第8部分 (第2/5页)
那中年妇人仿佛也有点惊异地看着他,注视他良久脱口而出,说官人可是姓吴?公子点头称是,她说公子请进门来,老妇有话对你说。他们进去坐于堂前,有人倒了茶,不久妇人引一女子进来,女子素衣缟袂,宛如玉树临风。这人即是婉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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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乌啼白门柳(3)
婉衿低眉顺目,依旧似多年前初识的样子。公子乍惊乍喜,紧握住伊人双手,婉衿看着公子,只觉是梦,她想老天怎会如此眷顾她,真的就开眼了,像戏里唱的那样。人去了,怎么还会回来。一时间,婉衿惊得悲喜交啼。
母亲诉说来历,当年公子走后,婉衿在白门自残自毁,每日里深闭房门。迫于生计,后来她们便离开了金陵,来到了杭州,可是婉衿宁为仆妇,也不操旧业,无奈她们只好在城郊处置了一处宅院,靠替人做些针线刺绣和一点旧年积蓄过活。
公子听婉衿细诉当年恶言相拒的缘由,不禁叹老天有眼,使他们今生再相见。
公子自得见婉衿那一刻,便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婉衿在他肩下窃窃低语:“今生愿如琴操侍东坡公。”公子无限怜意,温柔相望,微笑颔首。
十一 绿窗红豆打鸳鸯(图)(1)
记得去年今日事,绿窗红豆打鸳鸯。
闺中人立于廊下,望着院子里那一丛浓密的芭蕉,叶大成阴,遮蔽帘幕,夏日绵雨霏霏,蕉叶雨中滴沥,晨起午后,枕上闻之,狠不得心与之碎。
是谁无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无端地就忧怨心头起,拈起红豆抛打院中池塘逍遥戏水的鸳鸯。那一对红紫鸳鸯正交颈互昵,只是一惊,但惊而不散,复又在柳枝拂水处会合,依旧相互缠绕。她是一腔心事,无处发泄,对着自然中事才可以这样忘情挥洒而无顾忌。人于自然于天于地,竟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可以使性撒娇。
玉蟾想起去年今日,也是这样的心意烦忧,她心头凛然一紧,无限哀怨忧怜,像是久别之后,突然就看见他的人站在眼前,无缘无故的委屈便涌上心头。
玉蟾那日午睡刚醒,来至院内小立,听堂前有人与婶母讲话,说真是不巧,玉蟾午睡未起,她不肯见人的,公子可稍等片刻。
玉蟾听后,复又进屋紧闭房门,坐于窗下拈起针线。
她人虽在苏州吴门这繁华锦绣地,可性情孤绝,不喜见人,每日晨起梳妆完毕,她所居的后院闺楼便紧闭门户,或焚香读书,或伏在几上画竹,或临窗刺绣。她把自己幽闭起来,倦了便院中小立,只愿与一侍女桂喜无事叙叙院中海棠始开,半墙花阴,或评评手中绣功,粉黛也无端厌弃,连婶娘也不愿轻易相见。这样久了她人宛如大家女儿一样,自是有几许冷静蕴藉,涤尽了风尘味。越是这样躲着,越是艳名远播。苏公子那时还是个诸生(明清时期的在校学生),听闻其事,特来相访。他在堂前坐得无聊,便踱入后院,院中小景清逸,片石孤花,别开静境。内院小筑湘帘暗垂,静穆宛若闺楼,一看即是轻易不让人来的。公子爱其闲寂静雅,越发仰慕其帘后人。
窗下刺绣的玉蟾偶抬首看见苏公子,见他丰神伟仪,行为落拓,不禁放下手中针线,轻叹一声。桂喜看见她神色有异,便含笑说:“请公子进来品兰可好?”玉蟾无言。桂喜掀帘下楼去请苏公子。公子进来,望着窗前垂立的玉蟾,不禁心中一惊,她人站在哪里,正如碧桃初放,虽然兰室幽暗,但她明亮饱满,使一室生春。他注视她半晌,她仍是面无颜色,眉目不抬地让座寒暄,命侍儿桂喜倒茶。他见她懒懒的,他亦无语,两人初次相见,各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心事,埋在心底。
他起身走在几前,看见她刚画完的兰花,那一叶孤兰清绝异常。苏公子读出了画中那一分孤傲落寞,早已视兰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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