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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殘留不知屬於誰的記憶,只有畫面卻聽不到聲音,荀若素看見她的母親掏出一張黃色的紙,紙張正面就寫著張越的生辰八字。

隨後兩方告別,荀若素的母親鞠了個躬,走到院子外同丈夫一起離開。

「……」

原來生日那一天只有自己是真的歡喜,能算天命的人早已預見了所有的離別。

既然是殘留,轉瞬也就飄散了。

荀若素的眼睛未能完全適應,腳底下微微踉蹌,差點踩到什麼東西,薛彤在背後拉了她一把。

脫離一層須彌,就連五感都稍稍滯後,等荀若素回過神時,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張越頭破血流,他旁邊倒著一把木凳子,嗩吶的喇叭口倒掛在柜子高處,銅管向下正在晃悠。

這孩子此時尚未斷氣,只是腦後重創已經動不了也說不出話,血在極為緩慢地氤氳,他的目光看著嗩吶,當中寫滿了捨不得和不甘心。

可是這個家中空空蕩蕩。

「他這樣躺了整整一天,是在一片死寂中離世的,屍體第二天才被老師父發現。」薛彤在荀若素背後道,「張越年紀小小學吹嗩吶,恐怕也是受了上輩子的影響——過往亡魂經他嘹亮的引導,才一步一步走向正道。」

荀若素抽過桌布蓋在張越的身上。

既定的死亡活在未來的人無能為力,荀若素輕輕拍了拍張越的頭頂,「下輩子活到八十,兒孫滿堂吧。」

話音落下,荀若素的耳中聽到一聲鐘響,仿佛醍醐灌頂忽然驚醒。

重新回到現實世界,首先迎接荀若素的是頭重腳輕,她的胸口乍然收縮,無論頻率多高的呼吸都接不上氧氣,荀若素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直到一雙溫暖熨帖的手捂上她的口鼻,薛彤的聲音貼在耳邊,「放輕鬆。」

「忘了告訴你,從燈盞里出來會非常難受,那畢竟是一段真實存在的人生,擅自干預偷窺都會受到懲罰,這是規則。」

「干我們這一行的還有很多規則,我以後慢慢教給你。」

荀若素在暈過去之前,心裡只有五個字,「我謝謝你啊。」

這一覺睡得並不久,正午的陽光被窗簾層層阻隔,床頭給她留了一盞昏暗的小夜燈,房間裡很安靜,只有上發條的鬧鐘傳出緩慢而有格調的走秒聲。

房間的格局簡單的不可思議,除了床頭這盞小夜燈和鬧鐘,就是一個貼牆放的小桌櫃,牆壁刷著純白色的乳膠漆,連幅掛畫裝飾都沒有,跟薛彤奢侈的審美完全兩個世界。

荀若素無論什麼時候都有起床氣,她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頭頂,身體有些脫力,頭倒是不疼了,興許是夜燈的光芒過於溫柔,又興許此時空閒且安靜,荀若素終於騰出時間,反思自己究竟為何淪落到而今這般地步。

荀家都是敗家子,功德積攢不下來,這並不影響荀家的卦象從無出錯,甚至有同道中人懷疑,荀家之所以血脈單薄,就是因為窺伺天道,受其責罰。

閻王要人三更死,還有一個時辰的轉圜,荀家人鐵口直斷,連幾點幾分幾秒咽氣都能說得分毫不差,鑑於祖上有人算得過於精準,被當街打到看大夫,所以定下規矩,只給自家人算。

荀家老宅中有一本族譜,細細寫了歷代傳人的死亡時間,只有五位福澤深厚,能活過三十歲,其中就包括荀若素的母親,甚至於整個荀家族譜中,只有這一位年近四十才去世。

大概是這一活,就將所有功德全部耗盡,到荀若素這一代就斷了。

荀若素的名字下面清清楚楚寫著她應當死在昨夜,歷代先祖直到她自己都未曾做過修正,方才荀若素攏手一掐,忽然發現自己不在五行之中六界之內,隨後她又掐了掐薛彤的……偏偏鬼界真有薛彤。

薛彤的名字在閻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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