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事故使我远离于郎内的故事里的几个人物和环境。所以,我现在并不生活在有着一条沙漏街的城市里。 我本人似乎也不在这个故事中。但是,我的确与这个故事中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瓜葛。这一种神秘的而不被世人所知的关联到底是什么,我暂时还不能披露。 我这里只能告诉你,在这个故事中,我是一个暗藏的人。如果你是一个细心的读者,你将可以察觉到,这个人一直潜在地存在着。 公元一千七百五十六年,英国出生的一位叫做威廉·戈德温的古老的哲学家,他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现代的话,“看不见的东西是惟一的现实”,后来我几次发现的确如此。 至于我在哪儿,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我在一个远离旧土的陌生而淳朴的小镇隐姓埋名地居住下来。这里谁都不认识我,谁也不关心别人的过去和隐私,大家彼此尊重、友善而疏远,这正是我所适应的一种人际环境。我很安全。 由于长久的孤独,我总是感到饥饿。 每天,一夜的睡眠之后,我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消耗得空空洞洞。不知为什么,我的体内总觉得空洞,胃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总是希望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填充进去,尽管我并不感到饥饿。 我走到厨房,冲了一杯浓浓的牛奶,又从冰箱中取出一片面包,涂上一层厚厚的草莓酱。醇白的|乳浆液和殷红的果酱汁,对我散发着一股诱惑。我的嘴唇开始慢慢咀嚼蠕动,一边吞咽食物,一边细细品味那种诱惑从何而来。 嘴唇的蠕动,使我的联想纷至沓来,我想起了嘴唇的另外一个功能——说话和歌唱,这功能已被我搁置一边很久了。现在,这只嘴唇,除了咀嚼食物时在装满牛奶的玻璃杯口印上唇印以外,仿佛再无其他什么用途。 这嘴唇由于长久的沉默,变得一片荒芜。 有一天,我从电台中忽然听到了十五年前我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的一个歌手的歌唱,他边走边唱,道路在他的脚下摇摇滚滚地绵伸和倒退。 ……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 我越来越会沉默 我越来越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 这来自我出生和长大的城市的歌声,使我眼中蓄积多年的陈旧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歌手所吟唱的状态,正是我在这个远离故土的异乡小镇的心态。我想,这个叛逆又怀旧的歌手一定与我十五年前一样,处境不佳。 然后,我走到街上去。 小镇的清淳古朴,使我想到记忆中的那条沙漏街。那里,繁华喧闹的都市景观与枯萎凋零的精神风貌,扭曲地糅合,仿佛是宇宙在亘古如斯的大地上投下的一撇浮艳而嘈杂的影子,人流蜉蝣般穿梭。我早已厌倦了那里的生活,外省的都市风光也对我再无吸引力,城市精神正伴随着灵魂的贫乏日益变成一片片不毛之地。 我盲目地在镇子里熟悉的街区来来回回走动,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因为我并不打算去哪儿。这个人人都不知道我是谁的亚热带小镇,正是我想生活的地方,一个安谧的隐庐。 抽屉里的埋伏 午日的阳光穿透污浊斑驳的玻璃窗摇晃到房间里,给室内阴霾的色彩抹上薄薄的一层光亮。 史又村警长的到来,终于有机会使郎内局长身边的几个人围坐到一起,他们在郎内出事后第一次来到局长的办公室,神态都显得十分沉重。这间宽大敞亮的房间看上去非同昔比,由于缺少了郎内,显得格外空旷森冷。大家环绕着郎内的办公桌,面部都格外肃穆地朝向那把失去主人的孤独的椅子,仿佛郎内像往常一样就坐在那里。 警长不动声色地暗暗环视了一下房间里每个人的脸孔,然后故意把头扭向窗外,好像在专注地眺望外面的风景。他果然看到窗外的枯树枝蔓以及从旁侧一扇凋敝的墙垣壁缝中滋生出来的俯首折腰的草茎,正探头探脑地抽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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