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4/4页)
原本服贴的紫色长衫沾了股湿气,让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唐糖眉头不皱地将药喝了,又抬头望了望窗外。雨大如帘子,周围的景致朦胧得仿佛罩了层纱,灰暗的天空压抑得很,而那红衣男子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雨点似小石打在他脸上、身上,带着寒气渐渐渗透入他的体内。
“夫人可是后悔了?”见唐糖这般,紫槐边收掇着碗,边戏谑地勾唇笑问道。
“你以为我不知,他有内力护体,这点雨怕什么。”唐糖咬了咬唇,生生硬起了心肠,别过头去,再不看一眼。
一声轻叹,伴随着推门声:“大人是这般,夫人也是这般,你们这又是何苦……”
雨不停、人不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好似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从早到晚,直到唐糖临睡前,也不见停歇,倒真是应了她那句“雨淋”。只是这般的淋下去……她暗骂自己心软,强迫自己吹灯歇息,再不敢想下去。
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到了后半夜,天空打起了响雷,睡梦中的唐糖被雷声惊醒,醒来时却不记得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记得那些零碎的梦境大抵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画面。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唐糖笑着自言自语道:“宝宝,你要是能托梦给妈妈该多好,至少让妈妈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的爸爸,他……”说着说着,她便不自觉的抬头向窗边望去,偶有闪电伴随着阵阵雷声,不过雨好像比白日里小了些,只是这雨水也冲走了最后一丝热气。
唐糖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子,却在下一刻紧紧地抓住了被褥的一角。她屏着呼吸呆愣了一会儿,随即起身披衣,跌跌撞撞地打开了屋门。
屋外,君落月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任由雨点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鲜红的血自衣衫渗出,在石板路上蜿蜒成一条细细的血之小溪。此情此景,正是与鲛女相遇的那晚,她曾梦到的场景,梦境成真。
现实,像把巨锤在她心头重重地锤下,疼得她差点站立不稳。想也未想,她便冲进了雨里,拖着那全身浸在血里的男子一步步地向屋里挪去。
豆大的雨毫不客气地打在唐糖的身上,瞬间抽走了她尚存的最后一丝暖气,她冻得上下牙齿直打哆嗦,却终是拼尽了全力将君落月从雨中拖回了屋内,安置在了床上。
什么原谅不原谅,什么欺骗不欺骗,这一刻,她只要他好好活着。燃起了屋内唯一一盏烛灯,唐糖这才看清,那些骇人的血全是从君落月的胸前渗出的。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些以往的片段,唐糖惊得不敢去想,她哆嗦着双手欲解开那挡住伤口的外衣,却几次因颤抖得过于厉害连衣襟也没拉开。是冷、还是怕,她不知道,只是抖得厉害,湿透的衣服贴在她身上,可她浑然不顾,那双眼只顾盯着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仿佛一把利剑扎在她心口,疼得她发怵。
拉开君落月的外衣,露出了精壮白皙的前胸,那狰狞的伤口却完完全全曝露在了唐糖面前。伤口是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腰际的,本已结了疤,却被雨水一泡又裂了开,甚至还有脓水,让伤口不断地腐烂着。
唐糖捂着脸,不敢再看,泪水自她的手缝滑至手臂,她呜咽着,好似小兽的哀鸣。伤在君身、痛在我心。她怎能毫无知觉,明明他一直就陪在她的身边。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