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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牌娘的眼泪忍也忍不住地滚落下来。不知为什么,今晚的她,突然觉得秀才的那张脸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那个人——

赵牌娘的老家在安徽,当她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父亲便指腹为婚,把她许给了她的表哥赵成伟。她和赵成伟青梅竹马了十五年,十六岁那年,赵成伟随父母远迁省外,从此竞音讯杳无。

可偏偏赵牌娘是个死倔死倔的丫头,虽然知道其实打小表哥赵成伟就看不上她,拿她就是妹妹而已,可心里偏偏抱定了“非表哥不嫁”的决心。

二十岁那年,父母强迫赵牌娘与当地一男子订婚,赵牌娘在一黑夜逃了出来,从此踏上了寻找表哥赵成伟的漫漫长路。

赵牌娘一路边打听,边乞讨,辗转数年,等到打听到表哥的消息并追随到东北时,表哥一家已经是家破人亡,从此与她人鬼殊途。

从此,赵牌娘在东北安家落户,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迫害表哥一家的罪魁祸首。

多少年过去了,北大荒冷硬的风已把赵牌娘从一个文静少女打造成了一位泼辣悍妇,可无论怎样,赵成伟的面孔却一直在赵牌娘心里年画儿一般新鲜着、清晰着,就像这个傍晚她看到的这张脸。

这两张脸是如此的相像!

难道这位大兄弟与表哥……?赵牌娘不敢再想下去,她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是高兴,还是畏惧。尽管多少年了,她日日夜夜想得到表哥家人的消息,可如今真相似乎已经崭露头角,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赵牌娘呆呆地站在屋中央,像一根朽木。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翻天覆地地在屋里翻找起来,边找边嘟囔着:“应该记下来,应该记下来!可是笔记本究竟哪去了呢?”

第九十四章 最后的告别

一间屋子里,墙壁上的挂钟正指向下午四、五点钟,可冬日的这个时辰,夜色已像一片水,正无声地从天地间的某个角落漫过来。

夜色涌进屋里的时候,申志强正失望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这是他第四次与他的一对儿女进行交涉了。作为一名父亲,他在电话里力所能及地对儿女进行了软硬皆施,希望儿女能原谅他这个父亲。可明了了一切真相的儿女,不但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还在电话里甩下了一句让他寒彻浸骨的话:“如果不跟那个倩姨分手,我们从此就没有你这个父亲!”尤其是女儿月月,一想到父亲对她劈头盖脸掷过来的那一茶杯,就痛哭流涕,认为以前那个高大严慈的父亲已经不复存在了。

申志强明白,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因为,他不可能离开倩姨。自从自己被免职后,这个女人就像挽救一条被晾晒在沙滩上的垂死的鱼一样,给了他太多如水的温柔和安慰,令他一点点地复苏过来,一点点地重新活过来。他已习惯于她的温柔,依赖于她的安慰,就像一辆汽车,习惯了一种型号的汽油,再不愿更换。

所以,连续的遭逢怪事,加之儿女的疏远绝情,终于让申志强下定了随倩姨远走他乡的决心。

“那我们收拾收拾,这几天就走。”倩姨说。

最后的决心已坚定,申志强竞突然产生了些许故土难离的情愫,尤其是对冷月和他们曾将拥有的家,竞有了想再看一眼的念头。

可他已经不属于那个家了,即便再看一眼,也要征得冷月的同意才行。

于是,在一个冬阳暖暖的上午,申志强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冷月病房那扇刷着蓝色油漆的门,看到了正独自半倚在床头的冷月。

在那一霎那,申志强愣住了: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