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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们发表意见,最早有个巡抚上奏,说了很多“违心”的话,结果挨了训,后来督抚们就相信他的“真意”,一致转向皇帝那边了,——督抚们是怎么得知这个信息的呢,在多次的“汇议”之中?
九、舆论政策如何面对“乌合之众”
通过金川之役那些大数量的上谕看来,也许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皇帝的“受众”是谁?是所谓“愤青”吗?那还有没有“秘密外交”和决策的“迅速果断”?是所谓“群氓”和“乌合之众”吗?那它与“宣传”、“鼓动”又有多大距离?清朝这些所谓“古代”的做法,又与“现代”有多大区别?
十、研究方法问题
自从30年前清史研究所成立,就出现了一个主张“正面观察”,不再把清史、清代统治阶级“妖魔化”,相对而言,要把清史“写得好一点”(而不是相反)的研究趋势,这构成了一个基本立场,如何看待传统文化,也是一个大是大非问题。只是有人不意识,有时分寸不好把握而已。
进而言之,正史编纂中存在一个“道义原则”,就是要尊重“古人”,认真听取当年那些“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对自己行为如何解释。如钱穆所说:研究历史有两种观点,一是“历史意见”,一是“时代意见”,“我们不该单凭时代意见来抹杀已往的历史意见”。
在研究中不免会受到种种批评,如“古已有之论”和“客观形势论”,比如说:如果乾隆时出现了带点新意的政策,必定是客观形势为人们开辟了新的出路;我们的任务,就是阐明当时出现的客观形势。
问题是,乾隆与雍正与康熙晚期的“客观形势”究竟有多大的不同,从而导致了他们行政风格的极大变化?这种短期的“事件史”,是否能套用“长时段”的“背景变化”予以说明?第二,人是这样“客观”的吗?如此,他岂不成了“条件反射”下的“实验室动物”?
这还涉及历史研究的目的:是关心当事人的思想行为呢(传统史学看重的即“传主”的道德心性和治术经济),还是要得出什么“历史规律”,或历史的“客观真相”?
属于后者的表现有,谋求给当年忽左忽右的政策措施作些辩护,或为之寻找一种代替物。也许正是因此,才产生了清史研究中一系列的“虚妄史观”,如“失去了的机会”云云(这成为清史研究所主要的史学发现)。
相反,我们作政治史,恐怕需要的是更多的“自下的”、“细致化”研究。以“短时段”“事件史”为特征的政治史,研究目标并不是那些“长时段”的“客观物质因素”。
在方法上,不可仅仅依靠“考据学”的方法,而必须依赖“直觉”,或章学诚所说之“性灵”、“神解精识”。
举例来说,法国朋友曾因“反行为”出自直觉,而特别加以肯定。不错,那确是我发自“一念”,而后经过访谈调查,才确定了的。当然,利用直觉是年轻学子不好把握的,但不要因此就“自废武功”。
所以,史学是大学问,不要看不起史学,也不要看不起自己。
至于“理论”,有一些属于“社会科学”的学科,如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可能是“理论”领先的,我们“人文学科”则不见得。李零曾说:“理论只是敲门砖”,就这一意义来说,我们历史学并不是为了追寻什么“理论”的(更不能说我们是为他们服务的)。
如果说我们史学也有我们的理论,那就是一些“实打实”的解释,如人口理论、地区理论、佃农理论,等等;跟社会科学那种“先导性”的理论不同。'5'
因此,不要怕有人“反对”,也不要怕有“对立观点”。过去有学生说高老师是走在“刀锋”上;不错,治史要有“胆识”;而且,这世界是“相生相克”的,要没人反对,那可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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