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5页)

“可我是最后一个呀。”于是我知道,这场棋逢对手,注定要在烂柯山上终年对弈,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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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我和吴若琳结婚,登记处的阿姨盯着若琳的身份证好久,又仔细核对了她的脸和照片,说:“请稍等一下。”不一会儿我们见证了机关单位的岗位冗余程度,那些在电脑前玩扫雷游戏的,翻阅新人登记记录当故事看的,喝着茶煲着电话粥的,拿厕所当吸烟室的,一大群在我们看来实属浪费国家资源的工作人员都以各种形式,各种借口凑了过来。我原本以为在民政局这样的清高地方,在神圣的婚姻登记面前,任你是名人或是乞丐都是一样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我们受到的额外关心和故意拖长的流程让排在我们后面的那对新人颇为不满,却碍于大喜的日子而不好发作。我想,完了,这下别人为了报复我们一定事后就去打八卦小报的新闻线索热线了。我们甚至事先想过若遇到类似爆料的事情也就顺水推舟公布婚事,但幸运的是这些人竟然没一个生事儿的,于是直到我们的孩子即将出生,媒体还在猜测吴若琳是不是同性恋。

妇人心(5)

我们的婚礼在一个少有人知的餐馆举行,开了两桌,除了双方家人,唯一的外人是林天夫妇。林天喝多了后大声回忆当年吴若琳是怎样无私地帮助他,使得他有了今天的荣耀和地位,涕泪交下。当年那个二十岁的如日中天的女明星,如何看见那个三十岁却仍旧在做群众演员的老帅哥连盒饭都舍不得吃,便将自己的那一份给他;如何带着他去找一个又一个的导演,希望能给他一个较为重要的配角;如何拿出自己的钱去塞给别人,使他演了人生中第一个主角,竟意外地一炮走红。如何,如何。

若琳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亲爱的,最毒妇人心。你说他是真蒙在鼓里,还是装傻?”

可是这些重要么?二十岁的吴若琳,有足够的资本、声名和美貌,去玩弄一个英俊勤恳温饱都成为问题的群众演员。这,才是正常的故事。而二十岁的吴若琳,在见到那个男人同是群众演员的恩爱女友后选择默默退出,真正无私地去成全别人的光荣和美满。这,才是最珍贵动人的部分。

就像二十岁的时候,一心想着以才华打动出版商,然后娶一个平淡的白领女子的我,尚不会明白,在那些我以为可以认识到自己价值的圈子里,我遇到的是含蓄的太极或明晃的刀枪;而在那个我以为唯有利益交易与醉生梦死的圈子里,却得到了最温暖人心的力量。

可惜,这是个秘密。这个秘密被包藏在八卦媒体和选秀大会刻意营造的浮华之中,不为多少人知道。至少,我们的孩子出生时坊间流传的版本尚是,吴若琳玩弄曾是过气音乐人和从未出名小说作家的年轻录音师,却不小心弄出了孩子,于是不得不结婚。他们说好,生下孩子便离婚,而离婚后的财产分割,是她对这个被玩弄的男人的补偿。

安顿好孩子睡后,若琳扔给我那张八卦小报假装生气。我说你别装了你心里想着这帮编故事的白痴正乐着呢。她说不行,我偏要生气。她用手指弹弹报纸上那个女记者的名字,“想不通这些女人心里为什么这么恶毒,这么恶心变态的情节我连编都编不出!”

“最毒妇人心啊,这不是你最爱说的嘛。人家妇人毒到你自己身上了,就不乐意啦?”即使有了孩子,我们仍然保留着互相抬杠的光荣传统。

“妇人心之毒,也得看最终目的的啊,”若琳嘴上不服输,手上则不停拨弄着遥控器。新一年的选秀大会又走到了尾声,那个当年在公车上被我们大骂神经病的平庸男孩,赫然是冠军的最热门人选。

“那你就这样想,那家伙绞尽脑汁废寝忘食瘦了三四斤才编出的这个耸人听闻的恶毒假新闻,也是为了多赚点稿费奖金让自己小孩吃上不含三聚氰胺的奶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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