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3/5页)

他们坐在海边油腻腻的桌子旁,吃着一盘十几元钱的炒螺蛳或者清蒸虾,然后拍着圆滚滚的肚子,钻进了奔驰宝马里。

这名男子把身上的西装下摆拉了拉,让西装看起来更像西装,他用傲慢的眼神看了看我,看到我身上的衣服是几十元一件的地摊货,他喉咙里滚过了一声哼哼,然后径直站在我的身边,他湿漉漉的肩膀将我挤到了屋檐下。

我有些气愤地看着他,他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我,好像老师在看着考试不及格又在说谎的小学生一样。我看看这张愚蠢而自得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理只能给懂道理的人讲,你给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老太太和女子都认识这个中年男子,她们从男子一走进来,就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有点感激涕零,又有点诚惶诚恐。中年男子对她们说:“最近怎么样?还习惯吗?”那种口气就像访贫问苦的领导来视察敬老院一样。

老太太赶紧点头,女子也跟着木讷地点头致意。

中年男子看着门外愈来愈激烈的雨滴,拉长声音说:“这个雨嘛——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在想着是否让司机将我的专车开来。”

老太太说:“对,停不了,停不了。”

中年男子又用一种超然的语气说:“春雨贵如油嘛,这种雨水对农作物是非常有利的。农民兄弟应该很高兴的嘛。”他忘记了现在不是春天,现在是秋天;他把庄稼不叫庄稼,叫农作物,属于书面语言;他说话喜欢用“嘛”,就像领导在做长篇报告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但他绝对是一个装逼犯。

中年男子又以领导一样威严的口气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懒得理他,我看着门外,这种喜欢装逼的人就像狗皮膏药,你越理他,他越得意。这些人都自视甚高,自我膨胀,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扭转乾坤指点江山的人。他们身上披条破麻袋也会产生穿着皮尔卡丹的感觉。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饭香屁臭。

我没有回答,老太太却回答了,她讨好地对中年男子说:“是咱老乡啊。”

中年男子似乎是自顾自地说:“最近的斗争形式是比较复杂的,但是,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相信我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的。”他的眼睛望着门外,似乎是望着遥远的千山万水。

很多天后,我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深刻含义,那时候,湖南帮、四川帮、河南帮争夺患者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中年男子用战略的目光看待这一问题,又给河南帮提出了长远规划和奋斗目标。其实,他的手下只有老太太和刚刚进入的老太太的外甥女两个人,而他却有着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他是天生做“领导”的料。

听他在一边侃侃而谈,我在心中骂着:去你妈的装逼犯。

雨下了一会就停了,中年男子又拉拉衣服下摆,昂头挺胸走了出去,他走路的时候四肢很僵硬,一板一眼地摆动着手臂,像木乃伊一样。他自以为这样很有风度。

中年男子走远了,我对老太太说:“阿姨,我跟着你干,钱少给点无所谓。垃圾越来越便宜了,一个瓶子才给5分钱。我给你打工。”

老太太说:“我试着给你说说。”

当天黄昏时分,我来到了新华书店,站在书架前“恶补”有关河南的地理知识和风俗民情,我担心在打入黑医内部后,因为对河南的相关知识不了解而露出破绽。

第二天下午,我又见到了老太太,老太太欣喜地说:“我给人家说了,人家答应要你。”

我问:“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她说:“他让你打这个电话。”

我不知掉这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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