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5页)

容冲成了秦宫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别说张夫人、蔡夫人等先前得宠的妃嫔,便是清河公主,也只是紫宸宫里一个美丽的陈设,为的是让凤皇有个理所当然的栖身之所。

毕竟,苻坚不可能把一个男子,变成后宫的妃嫔。有姐姐的掩护,慕容冲可以少惹些朝臣非议。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人人都说,慕容氏姐弟专宠,宫人莫进,却不知,专宠的只慕容冲一人而已;而更无人知,苻坚所痴迷的,只是慕容冲那双令人看不明晰,却只想深深探索的眼眸而已。

直到秦相王猛再三晓以利害,为不让氐人与鲜卑人矛盾愈加激化,苻坚才将慕容冲送出宫去,安置在阿房城,那个秦始皇所建阿房宫的故址。

他知慕容冲性情雅洁安静,只恐他住不惯,以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特地在阿房遍植桐竹数十万株,以供他赏玩游乐。

隔了半年,待平阳太守一职空缺,他才将十五岁的慕容冲安排过去,出任太守之位。

细论起来,慕容冲虽也练武强身,可素来宁和恬淡,倒与晋朝那些清谈名士相类,何况年纪又轻,并不够格当一郡太守。但苻坚满心只疼惜着这个温雅的少年,特地挑了平阳这座三晋名城给他。据传那地方为尧、舜、禹三代都邑所在,民风淳朴,易于管理,便是慕容冲才识欠缺些,也是不妨了。

而慕容冲一走,他才又将目光重新投回那些曾与心中那名女子共同生活过的张夫人、蔡夫人身上,而清河公主……

他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感觉,已经很少再去探望她了。

没有了慕容冲的紫宸宫中,只有成为慕容夫人的清河公主,眼神一年比一年沉静,沉静到让苻坚后悔,后悔当日不该让这女子入宫,误了她的一生。

如果她在宫外,过得应该比现在快乐很多吧?应该还和原来那样,颐指气使,任性地敢对天下之主大声说着:不!

只为歉疚见到那样沉静的眼神,苻坚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岁月,不曾踏足过紫宸宫了。

慕容夫人熟悉的卧房近在咫尺。

低垂的银白帏幔,光彩流离的珍珠隔帘,随灯摇曳的翠竹屏风,一切陈设,宛如十年前。

踏入房中,依稀便记起,当日这屋中,也曾传出来银铃般的笑语,美好如天籁。那时,这屋中住的,是十四岁的清河公主,而不是二十七岁的慕容夫人。

忆旧游 伤心铜雀锁秋风(六)

周围很安静,没有惨叫声,没有申吟声,也没有哭泣声,一如慕容冲走后,那安静的十年岁月。

风过帏幔,拂开一角轻纱,便见着那床榻上静卧的女子,面如白纸,清眸紧闭。

几个宫女围住她,掩着嘴,欲哭,却不敢,似怕扰了这女子的清梦。

“清河……”

禁不住地,苻坚轻柔地呼唤,奔到床边,小心鞠起那苍白纤弱的面庞。

“陛下!”几名宫女齐齐跪下磕头:“请陛下救救夫人!救救夫人!”

苻坚摸着了慕容夫人的手。如十四岁那般细弱而无力,几乎感觉不出脉搏来。

“太医!太医!”

苻坚压低了嗓子呼喝,也似怕惊醒了这沉睡了般的女子。

两名浑身湿透的太医上前,小心把了脉,又将眼睑翻开查看了,便一齐跪下:“请陛下节哀顺变!”

苻坚大怒,指着慕容夫人微微起伏的胸口,压着嗓子吼道:“她还有气息,你们没看到么?”

太医额上不知是汗还是雨,只是不断磕头,不敢言语。

这时,慕容夫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只那一动,苻坚立时惊觉,忙揽住她,小心将她依在怀里,柔声道:“清河,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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