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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頂撞她吧!」她懊惱的說。

夫人很會記恨的,京城回來後,就常暗地找她麻煩,雖不敢對她動刑,但小仗倆不少,最近常趁少爺不在支使她去洗衣挑水的,不然就是喚她去「推肉」―幫她按摩,將她一身肉推完往往教自個兒都虛脫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回又得罪她了,想來自個兒又要受罪了。

「怕什麼?她若敢找麻煩,妳跟我說,我為妳討公道去!」燕子飛正色的說,就怕她受欺侮不講,自個吃悶虧。

她苦笑,「知道了、知道了,總之,你別再為了我和她起衝突就是了。」怕他瞧出端倪,她避開他的目光說。

但她心頭甜甜的,這全府里夫人只怕兩個人,一個是老爺,一個就是自個兒的男人,幸虧有少爺可依靠,夫人再苛刻,也不敢對她做出什麼真正不利的事。

畫眉挽上他的手臂,覺得有個男人能依靠真好,現下兩人雖尚未成親,但日子過得恩恩愛愛,比任何真正的夫妻都要幸福快樂。

她衷心的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持續一輩子。

燕子飛低首見她笑得像蜜糖,心念一動,拉著她往旁邊的暗巷走去。

「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別吵。」站定巷子,熱情的雙唇重重複上,她抵著他,被吻得昏頭轉向。得了空檔,她喘息的道:「夫人才說教過,你這是!」

「多嘴!」嘴又被堵住了,這回她學聰明了,不再囉哩囉峻討罵挨。

今兒個是燕子飛受冠禮的日子。

所謂冠禮,是指男子的成年禮,男子在未成年前束髮而不戴帽,到了二十歲才由長輩為其梳發並戴上新帽。

這儀式依燕華竹要求,辦得極為盛大,幾乎全蘇州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而燕子飛本就是地方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就連一般的市井小民都搶著一睹他的丰采。

但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冠禮一結束,燕家大門卻反常的立刻緊閉起來。

這會燕家人全集聚在一間房裡,連出嫁多年的燕怡君以及大前年出嫁的燕怡淑都回來了。

眾人臉上沒了外人在時的笑容,全沉肅著臉屏息以待,就怕燕家的大家長撐不過今晚了。這場冠禮儀式在燕子飛一早得知父親病危後,本來要取消的,但燕華竹撐著一口氣,說什麼也要親眼見兒子成年,親自為他梳發戴帽,為了不逆他的意,燕子飛這才含淚繼續。

燕華竹由人攙扶著爬下床,勉強撐著為兒子完成了儀式,心愿已了,賓客散盡後他便頭一栽,倒下了。

此刻他不省人事,大夫搖著頭離去了,家人面色凝重的圍在左右,隨時等待著他撒手人寰的一刻到來。

燕子飛與燕華竹父子倆感情深厚,燕子飛跪在床旁,淚流滿面。

打他一出生,爹就將全副精神放在他身上,慈愛得無與倫比,雖明白這些年爹身受病痛所苦,身體早已不堪負荷,該是離開才能享福的時候,可他就是捨不得這份父子之情,若有來世,他願用盡方法再做爹的兒子!

畫眉伴著跪在他身邊,紅著眼眶的望著他,太清楚他心中有多不舍,此時他最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言語的安慰。

深夜,房裡傳出眾女眷的悲哭聲,燕家的大家長無可挽留的走了。

這一夜,天空降下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冬雪,燕子飛悲戚不已,對生命的消逝感到無比害怕,任他再聰明,也無法輕易釋懷這種生死大事,畫眉抱著他,陪哭到天亮。

隔日雪深至膝,好一場凍人的深雪!

四個披麻帶孝的女人集聚在趙彩雲屋裡,一臉惶惶然。

「娘,爹這一死,家產全由那小子掌控,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對咱們可不會大方的。」燕怡君焦慮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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