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页)
角呢。告诉你,老黑,中央台就是有杂音,我也每天还是听。”老黑说: “中央台说了上句,我就能对出下句,那都是套路,我摸得很熟,不消听。”我笑起来,说: “大约全国人民都很熟。我那个班上的学生,写作文,社论上的话来得个熟,不用教。你出个庆祝国庆的作文题,他能把去年的十一社论抄来,你还觉得一点儿不过时。”大家都点头说不错,老黑说: “大概我也能教书。”我说:“肯定。”
饭菜吃完,都微微有些冒汗。来娣用脸盆将碗筷收拾了拿去洗,桌上的残余扫了丢出门外,鸡、猪、狗聚来挤吃。大家都站到门外,望望四面大山,舌头在嘴里搅来搅去,将余渣咽净。我看看忙碌的猪狗,嘴脸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觉笑了,说: “山中方七日,学校已千年。我还以为过了多少日子呢。”正说着,支书远远过来,望见我,将手背在屁股上,笑着问: “回来了?书教得还好?”我说: “挺好。”支书近到眼前,接了老黑递的烟,点着,蹲下,将烟吐给一只狗。那狗打了一个喷嚏,摇摇尾巴走开。支书说: “老话说:家有隔夜粮,不当孩子王。学生们可闹?”我说: “闹不到哪里去。”支书说: “听说你教的是初三,不得了!那小学毕业,在以前就是秀才;初中,就是举人;高中,大约就是状元了。举人不得了,在老辈子,就是不做官,也是地方上的声望,巴结得很。你教举人,不得了。”我笑了,说:“你的儿子将来也要念到举人。”支书脸上放出光来,说: “唉,哪里有举人的水平。老辈子的举人要考呢。现在的学生也不考,随便就念,到了岁数,回到队上干活,识字就得。我那儿子,写封信给内地老家,三天就回信了,我叫儿子念给我,结结巴巴地他也不懂,我也不懂。”来娣正端了碗筷回来,听见了,说: “又在说你那封信,也不怕臊人。”支书笑眯眯地不说话,只抽烟。来娣对了我们说: “支书请到我,说叫我看看写的是什么。我看来看去不对头,就问支书: ‘你是谁的爷公?’支书说: ‘我还做不到爷公。’我说: ‘这是写给爷公的。’弄来弄去,原来是他儿子写的那封信退回来了,还假模假式地当收信念。收信地址嘛,写在了下面,寄信的地址嘛,写在了上面。狗爬一样的字,认都认不清;读来读去,把舌头都咬了。”大家都哄笑起来,支书也笑起来,很快活的样子,说: “唉,说不得,说不得。”我在队里转来转去,耍了一天,将晚饭吃了,便
要回去。老黑说: “今夜在我这儿睡,明天一早去。”我说: “还是回去吧。回去准备准备,一早上课,从从容容的好。”老黑说也好,便送我上路。我反留住他,说常回来耍,自己一个人慢慢回去。老黑便只送到队外,摇摇手回去了。
天色正是将晚,却有红红的一条云在天上傍近山尖。林子中一条土路有些模糊,心想这几天正是无月,十里路赶回去,黑了怕有些踌躇,便加快脚步疾走。才走不到好远,猛然路旁闪出一个人来。我一惊,问: “哪个?”那人先笑了,说: “这么快走,赶头刀吗?”原来是来娣,我放下心,便慢慢走着,说: “好晚了,你怎么上山了?”来娣说: “咦?你站下。我问你,你走了,怎么也不跟老娘告别一下?”
我笑了,说: “老嘴老脸的,告别什么。我常回来。”来娣停了一下,忽然异声异气地说: “老杆儿,你说的那个事情可是真的?”~我疑惑了,问:“什么事?”来娣说: “说你斯文,你倒典印�帕匙龉笕耍�趺匆惶旎姑还�屯�拢俊蔽彝�煌�欤�劬σ评匆迫サ叵耄�沼谙氩怀觥@存泛鋈恍呱�鹄矗�帕艘换岫�N掖游醇�存啡绱蒜钼豕��耐访腿灰蛔玻�成先绕鹄矗�弊佑行┐郑�步�返拖氯ァ@存诽玖艘豢谄��担骸 鞍Γ�阏嫱�耍磕悴皇撬底鞲銮�勇穑俊蔽彝飞系穆龉芤幌滤趸厝ィ�盍俗约阂幌拢�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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