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5页)

“梅、梅生,先爬、后跑,别、停……”

要紧关头,梅生也不含糊,使出浑身的劲拼命地往前爬去。

榆生在水里,一不留神脚下踩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一滑,身子往前一扑,头正好磕到冰碴子上,冰刃利似刀刃,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榆生毕竟年龄还小,遇上这么大的阵式,他也慌了手脚。想想自己快死了,眼泪也跟着扑簌籁地往下流。他也喝了不少的冰水,他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要他稍一犹豫,即刻便沉入水底,正当此时,他又突然触到了那块石头。顿时他眼前一亮,勇气倍增。他小心翼翼地找到刚才那块把他滑倒的石头的顶部,他在石头上摸索着站稳了,身体立刻高出一大截。他两手托住冰沿儿,稍息片刻,使劲往上一蹿,一条腿就跨了上来,再一用力,人就跟着爬上了冰面

董传贵从公社开完会回家,半个菜团子还没塞进嘴里,听赵春莲把儿子的事情一说,立刻急火攻心抡起巴掌就要打老婆。赵春莲泪眼兮兮地望着董传贵,陪着小心说:

“他爹,要打你就打吧!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董传贵抡起的巴掌变成拳头落下来,小饭桌立刻就变成了碎片片。还嫌不解气,拾起盛菜团子的破碗隔门就扔到院子里。然后圪蹴在墙脚,两手抱着头,呼吃呼吃地生闷气。

赵春莲自打进了董家门,啥时候见丈夫发过这么大的火?她急忙一手搂着丈夫的脖子,一手在后背上又是拍又是捋。眼中流泪口中劝道:

“他爹他爹,你千万千万,你要想开些……你若要有个好歹,这个家可就完了呀!……”

过了好一会儿,董传贵才缓过神来。他长出一口气,推开妻子的手,站起身来把被子轻轻掀开,直见儿子满脸通红。再一摸额头,隔着包扎的破布都烫手。董传贵是见过大阵式的人,知道儿子情况不好,他先稳了稳神,然后吩咐妻子说:

“你快准备一下,给我拿两佰块钱,我上县医院。”

“县医院?七八十里路,这么黑的天!”

“别啰嗦了,快准备吧!”

赵春莲把自己的棉衣棉裤脱下来给儿子穿上,丈夫一只手使不上劲,她又找了条布带子把儿子连腿绑到丈夫的腰上。临走,她把三个煮熟的鸡蛋装进丈夫的衣兜里,叮咛说: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抽空吃了!”

董传贵心急嫌腿慢,一蹓小跑着出了家门。恰恰又是个月黑天,满天星斗,伸手难见五指。好在一点路熟,他又是当过兵的人,学过夜间走路。他沿着明晃晃的白土路,磕磕绊绊地猛劲往前走。他心里发急,咽干似火,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夜风吹来,不禁瑟瑟发抖。他又饥又渴又饿,两条腿软得几乎迈不动步子了。他好想坐下来歇一歇,但常识告诉他,一旦坐下就起不来了。再说儿子的病情也不容他有丝毫的耽搁。他摸摸口袋里的熟鸡蛋,掏出来嗅嗅,一咬牙又装上。

“爹,咱们上哪儿去呀?”榆生醒了。

“爹送你上医院。榆生,你头痛吗?”董传贵想想儿子本来就营养不良,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不由得一阵阵心里发酸,眼泪止不往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爹,我下来自己走吧,你的衣裳都湿了。”榆生是个懂事的孩子,自己伤成这样,还牵心着爹。

“爹能行,爹能行!”董传贵用衣袖擦擦眼睛,又轻声问道,“榆生,你饿了吧?你娘给你煮的熟鸡蛋,你先吃一个?”

“爹,我不想吃,我想我想、睡……”

“好好,你睡吧!再有一会就到了。”董传贵依稀感到,儿子又在他的背上昏睡过去了。

紧赶慢赶,天快亮的时候,董传贵才赶到了县医院。他背着儿子排队、挂号,好不容易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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