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2/5页)

嗟叹:凉水泉子呀真是浪得虚名,如果当年那眼清泉还在,能有今天这般尴尬事?徒想无用,关键是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群众的集资、信用社的贷款,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一窑砖卖不出去,下一窑无法点火,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张振中是生意人,为单位想为个人计,诈、蒙、唬、哄的嫌疑不能说一点都没有。但做人要有做人的分寸,他知道董榆生这几年过得不容易,人家刚从水里泥里爬上来就先给人家一闷棍,这样有失风德,再怎样说还在一个锅里搅了四五年的勺把子哩!所以不便太过分,遂安慰说:

“老战友别慌,你刚当上村长,说啥也不能让你砸锅。这一窑砖我全收下了,正好要搞几个临时建筑,还有三面围墙。不过价格方面嘛,老战友可就不能太认真了……”

到了这般地步,董榆生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份儿?唯有点头称是,脸上还带着十二分的感激。碰巧遇上的是张振中,多少还碍着战友的面子,否则就难说了。哪个刚下海的不喝几口水?别以为商海好玩满地都是钱。

张振中又说:“如果没啥问题,我马上给你批个条子,你到会计上先领二仟元的支票,剩下的等拉完我给你一次付清。”

“谢谢张队长,谢谢老战友,今天我请客……”一说起请客,不由一惊,囊中羞涩,空空如也,搜干刮净连伍块钱都凑不上,拿啥去请客?

幸亏张振中说:“你也别客气,咱俩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还在乎这一顿饭?换了别人我还懒得管闲事呢!你先找地方住下,明天一早跟拉砖车一块出发。我还有些琐碎事就不陪你了。”

从张振中的建筑工地上出来,董榆生和侯有才俩人到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就着自带的干粮,一人吃了个多半饱。吃完了饭再去找住的地方,跑了几家也没找到合适的旅馆,不是价钱太高就是自行车没处保管。董榆生笑笑说:

“秀才,看来我俩今天只有天当被地当床了。”

侯有才说:“榆生哥没事,咱们农人还管哪些?外面睡着还凉快。”

随后俩人来到一家关门打烊的商店门口,水泥台子平平展展,比家里的土坑还舒坦。为防万一他们把自行车靠在里头,土台子足有半个炕大,两个人并排躺下还绰绰有余。秀才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块破砖头当枕头,也不管地下有土无土,俩人就合衣躺在台子上面。

天色尚不很晚,开始还不时有行人从旁边走过,甚至有人回过头来,诧异地朝他们这边瞅瞅,小声嘀咕道:“报纸上不是说年年大丰收吗,怎么还有人出来要饭?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真给社会主义丢人。”偶尔还有几辆汽车呼啸而过,震得土台子都发颤。

侯有才人年轻心里不搁事瞌睡自然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董榆生两眼望天,哪里就能轻易入睡?这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心上的女人。分别已经有些日子了,他没有写信,一个字都没有写。不是没时间,实在是没心情。事情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从哪儿着手动笔呢?说他斗败了朱三当了村长;说他领人在山上种了无数的树;说他建了个砖瓦窑……陈谷子烂芝麻的多没劲。他一直推脱着不写信,她会怎么想呢?她会轻易忘了他吗?白天他领着秀才从市委办公大楼前经过,甚至他都不敢扭过头去多看一眼,他是什么人?一个农民,一个庄稼汉,土里刨食吃的,人不管在啥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他虚伪吗?是他庸俗吗?他认为不是。像他这个样子,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假如当真迎面碰上,一个人还好,要是几个同事在一起呢,打不打招呼说不说话,是他难堪还是她难堪?如果说是老家来的乡亲倒也罢了,她能给她的同事们说他是老家来的乡亲吗?说他有点自惭形秽倒是真的。他曾经发誓要挣许多许多的钱,到那时如果她还没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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