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随手翻翻空中杂志,恰看到苏轼写的《点绛唇》:“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苏老大似乎不喜欢跟人同坐,但我喜欢。那么我愿意与谁同坐呢?金农有首题画词曰:“记得那人同坐,纤手剥莲蓬。”好美的意境。我也曾有过那样同坐的人——当然不只是纤手,粗细胖瘦黑白的都有。但是一个个都渐行渐远了。我最要好的兄弟——高三八时代的同桌肖麟,已经鹤归千日了。正应了我大学时写的诗:“当年满座风流子,几###宵共泛舟?”如今,欲与三五老友月下同坐,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事了。怪不得我那么喜欢到小饭馆里吃拉面、吃凉粉、吃肉串,原来我是要与他们同坐——与那些粗声大气的民工、蓬头垢面的民妇,我从他们的欢笑打闹中看见了我的朋友,我由此知道我切实地活在人间。

怀着这样的思绪走在冰城的街头,竟然又多次被行人认出。东北人真是直率,有的脸对脸逼上来问:“我昨天看你跟窦文涛在电视上啊,怎么一下跑这儿来啦?你,你是你吗?”

我忘了带墨镜,便俯首钻进一条胡同。不料一声责问扑面袭来:“你还要往哪儿走啊!”抬头一看,竟然是高中同学潘冰——现在是锦绣电子的潘总。便到她的办公室同坐了一会儿,拿了上次聚会的合影。聊起她当年的同桌魏乃清——我给取的外号“为爱情”,还有白泉、王军等。潘冰说找到郭伟啦,还说赵晓明从加拿大回来,戴个绒线帽,模样几乎一点没变。可惜我不能多坐,一连串要办的事情等着我。告别了开始发福的潘冰,想起20多年前她像个小瓷娃娃似的,现在孩子已经跟我们当年一般大了。

记得那人同坐(2)

到哈尔滨是路过,只有几个小时的自由空闲。给几位旧雨打电话,不是空号就是关机。王老善办公室没人,手机说是空号。老倪更绝,全国百强城市里大概只剩他一个还使用呼机,人家寻呼台为他一个人还得开着。于是,想跟老朋友同坐片时的愿望只好取消了。

在街头买了份号称中国比萨的“乡巴佬烧饼”,挤着买的人很多,哈尔滨人喜欢扎堆儿。烧饼确实风味独特,软脆酥香。边走边吃,一面想着从小到大曾经同坐过的亲人、邻居、老师、同学、朋友、恋人……几句词漾漾地涌上心来:“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几声彩铃打断了我的迷思,低头一看短信:“干啥呢?土老冒。”一片霓虹灯突然亮起,乃发现烧饼已经吃完了。我轻轻地舔一舔双唇,不留下一粒芝麻。

帝国主义的乏走狗(1)

本人文章一向温柔敦厚,虽然经常被讥笑为庸俗无聊,但一般很少遭到政治批判,所以很为那些假自由主义英雄气恼,他们恨我为什么不进监狱。凡是不进监狱者,就意味着是政府的走狗,是专制的奴隶。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很“安全”,就得宣布自己经常倒霉,而且必须实际倒霉。唉,做人难啊。

下面是我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然后我再贴一篇某权威对我的批判。幸亏时代毕竟变了,否则这一篇批判,就够我进监狱了。

最近遇到一件很蹊跷的事,我的几篇文章在报刊上发表时,均被不谋而合地删去了含有“帝国主义”字样的句子。有篇文章是“一稿多投”,先后在远隔数千里的两家报纸发表,两位责编仿佛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出手就英雄所见略同地轻轻抹掉了那个“帝国主义”。我捧着样报,不禁感慨万千。

责编删改作者的文章,是常有的事,也是编辑的工作职责。我的文章由于经常不合正人君子的口味,被编辑修剪润色一番,已经几乎成了我懒得提起的惯例。再说约稿的编辑大多是我的朋友,他们并不是胆敢蔑视我的语文功夫,而是怀着“这也是为了您好”的心情毅然下刀的,目的是咱们彼此都少惹点麻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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