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4/5页)

而心醉。现在她光秃秃的头顶寸草不生,光得发亮,充满了佛境。以前她瘦尖的瓜子脸,薄施脂粉,脸上常带着笑,见面使人忘忧。现在她却是白白胖胖的,一脸肃穆安详,使人忘世俗而出尘。

以前她常念阿弥陀佛,现在她也是口宣佛号,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乍见故人,侯朝宗有着惊喜万分的欢欣,跳过去想握她的手:“玉京,是你,你怎么成了这付形状了。”

卞玉京退了一步,巧妙地躲开了他,平静地道:“侯施主,你昏迷初苏,体力未复,激动不得,请坐下来说话。”

朝宗这才发觉自己大冒昧了,他跟玉京虽然很熟,却是淡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不应有那种亲密的举动,何况对方此刻已身入空门,更不可冒昧了。

可是他仍然难禁欣悦之情:“玉京,我跟苏老爹一同南京就在找你,我们到过你以前所居的白衣庵,那儿已成了一片废墟。”

卞玉京道:“庙是我自己放火烧掉的,那是为了避人耳目,因为有两个无赖,夜入庵里,意图非礼,我跟香君束手无策,幸得柳老爷及时赶到,替我们解了围,为免得以后麻烦,干脆一把火烧了干净。”

“柳老爷?那一位柳老爷。”

“柳敬亭,以前在秦淮说书的。”

“喔!原来是柳麻子呀,这麻子上那儿去了,很多人都在想他呢,大家都想再听听他那种一针见血的骂人,现在没了忌讳,他可以骂得更精采了。”

“柳老爷现在不骂人了,他深悔以前徒逞口舌之快,发泄一时之意气,与国事何补。”

“怎么会没有呢?他指桑骂槐,惩奸警顽,在激发人心上,很有一些功效。”

“可是也害了很多人,阮大铖复起之后,与马士英狼狈为奸,大事搜捕复社党人,有很多人就是受了他说书的鼓动,与奸党对立的,结果却被捕入狱,更有不少牺牲了性命。”

侯朝宗叹了口气道:“可不是,我一直在劝他们,说言行不可太缴烈,报国之途根多,发之于议论却是下下之策,不特于事无补,反倒自取其祸。”

“柳老爷现在不是坐而言,他是起而行了。”

“噢,他参加了那儿的义师了。”

“他投到漳州郑成功的帐下做幕僚,郑成功很器重他,派他到江南来,连络号召志士,共谋复国大计。”

“真看不出这麻子,居然一本正经地干起这个工作来了,不过郑成功也真选对了人,他认识的人既多,三教九流都能搭上线,口才又好,他的身份掩护也好,不受注意。”

“施主也认为他的工作很有意义了。”

“当然了,不忘故国,为复国而奔走,都是有意义的而且令人尊敬的。”

“施主是否要见见他呢?”

“这个……倒是不必了,我不必要他来劝说,他说的那套道理,我都知道,而且可以比他说得还好。”

卞玉京的脸上涌起了明显的失望之色道:“柳老爷也说起施主了,他说施主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无须要他饶舌。”

侯朝宗有点脸红,顿了一顿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应试之举很不谅解。”

“这倒没有,他很明白,读书人寒窗苦学,为的就是藉此一举而展其大才为世致用,侯相公天才横溢,才华盖世,不应该埋没的,高抡解元是应该的,奇Qisuu。com书他只是痛惜在前明时,竟以一个副榜来委屈长才,却把这个人情留给了鞑子来做了。”

侯朝宗听了更觉刺耳,叹了一口气道:“玉京,我所以应考,是有我的道理,因为我……”

卞玉京已经摇手道:“侯施主变你的道理不必说给我听,而今我已非尘世中人,对这些都不再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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