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假使她对已经历过的,而且也感觉到的总在增长的这种爱情流露出某种冷淡,某种厌烦,他也许就会因之生气,接着愤怒,接着泄气,终于平息。可是她显得相反,比任何时候都更眷恋、更因他的爱情而高兴,更愿意维系他的爱情。对他的爱情的答复是友好偏爱。这些偏爱已经使得她的其他崇拜者开始起了妒嫉之心。

在她的家里,她从不嫌他去得太多,即使每次告诉玛里奥说她有事不能去奥特伊区的电报,也总坚持请他去吃晚饭或者晚上去消磨一个钟点。开始他将这些邀请看作一种补偿,后来他不得不承认她真地很喜欢见到他,比对所有其他的人都更喜欢。她真是需要他,需要他的崇拜者语言,他的多情目光,他贴近身边时的动人感情,他当场审慎的亲热表示。她需要这些,就像一个偶像要变成真正的神就需要祈祷和信仰。哪伯只有一个信徒走进了圣殿,他崇拜,祈求,顶礼膜拜,虔敬诉苦,醉倒在对她的信仰之中,她也就可媲美于伯拉麻、安拉①或者耶稣,因为所有被人爱戴的存在都是一种神校�!�

①分别为印度教的尊神和回教的教主。

德·比尔娜夫人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更是生来就为扮演被崇拜角色的,生来就为的承担自然安排给女人受人崇拜追求的任务,以美貌、风度、魅力和万种风情来征服男人。

她确实是这一类人间女神、敏感、骄倨、挑剔、傲慢,被一帮子钟情的男人捧得神化,像是遍体馨香。

这时她对玛里奥的感情和强烈的偏爱几乎是公开表现出来的,不在乎人家对这会说什么;也可能私下里还盼着能刺激煽旺别人。现在到她家里去的人很少会见不到他在场。她总是安排他坐在一张大圆椅里,拉马特把它叫作“住持教士祷告席”;而且她对整晚和他单独相处,和他闲谈并听他议论感到由衷的乐趣。

他给她揭示的这类私生活;这种和一个讨人喜欢、聪明有教养的人经常一起的私生活使她感到兴趣;而且他是属于她的,正如散放在桌子上的那些小摆饰是她的。她也渐渐同样向他吐露了有关她自己的事情,她的思想、她的个人秘密,将这些贴心的秘密话说给别人听和听这些一样,都是叫人舒畅的。她感到和他在一起比和别人同处更自在、更真挚、亲切,于是更喜爱他。她也体会到了对女人们说来的一种难得的感受,那就是真说了些实事,将她可以自由处理的思想和感情全部托给了一个人。这是她从没有做过的。

对她说来这已经是很“多了”,但是对他说来这仍是很“少”。他等待,他一直在企盼这个生命最终决定性的弃甲丢盔,将她的灵魂交到他的爱抚之中。

她对这些爱抚仿佛看成是无聊的、碍事的,甚至是难受的。她委屈地接受了,并不是没有感觉,但是很快就乏了;而这种疲乏很可能引起了她的厌倦。

那些最轻微、最不足道的爱抚仿佛也叫她厌烦,受不了。有时,在聊天的时候,他抓起她一只手吻她的指头,将指头一个一个轻含在他的唇间一小口气一小口气地像吸糖果似地吮它们,她仿佛总想把指头摆脱出去,于是他整个胳膊里感到一种隐隐想抽走的劲头。

到了结束拜会,要走的时候,他在她的衣领和后颈发际的脖子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吻,在她的贴身衣服的摺缝之间觅取她身体的芬芳,而她总有一个轻轻的退缩动作,然后她的皮肤用一种难以觉察的活动从这个知己的嘴巴下溜开来。

他像刀割一样体验到这些,于是他带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回到了他孤寂的爱情之中。她怎么一点也没有普通女人们几乎都有的那种继自愿的而不是求财的委身之后的冲动阶段呢?这个阶段常常会很短,跟着就是疲倦最后是厌倦。可是像这样根本没有的情况是很少见的,不是说要一小时、一天!这个情妇没有将他当作情人,只是她生活中一个聪明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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