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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对常居疑这个西来怪客越来越是钦佩,言辞中逐渐恭敬,却不是纯出于礼节,而是由衷的敬重。
常居疑再也忍耐不住,趋前伸出一手,向她头上拂去。司倚真知他脾性乖张,怕他又要打人,不由吃了一惊,却感觉常居疑只是在自己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似乎意示赞许,接着便听常居疑叹道:「唉,我万里迢迢回归中土,返乡未久,就在敌人之地,撞上你这千伶百俐的小姑娘,也不知是福是祸?你说得一点不错,只是境界还低了点儿。要知人毕竟不是神鬼,再怎么精研,终究是无从知道,自己对钢、铁、水、土、草、木等等万物的秉性,到底解得对也不对?即使去问神鬼,也是得不出个解答。」
司倚真笑道:「只不过,偏有这么执着的人物,明知求知无穷无尽,却便是放不下。」她口才敏捷一如手上功夫,迥异于其师江?的讷言,这话又是在对常居疑当面奉承。只是,这次她并非存心讨好,而是打从心底的佩服。
常居疑精明万分,司倚真先前有意说好话、现下则语出诚挚,他岂有不知?终于冲着她笑了一笑,道:「你瞧我这名字――」司倚真插口道:「便是说人生在世,要时时对人心存怀疑。」
常居疑「嘿」了一声,道:「才赞你,你便没上没下了?我对那小子信口说说罢了。这名字是我自己改的,既然姓常,我便藉名字表志。人哪,在这世上甚么也不懂,妄想操弄万物,有些许发明便自以为了不起,可是日月星辰照常运转,草木照常枯荣,几时为了人的作为而改变?满足于眼前功利,有甚么用?还不如抱持疑问之心,虚心求知。宇宙这部大书,真是读也读不尽哪。」
司倚真听他说得有些喘,明明这老人掳了自己来此,一路上又打又骂,她却忍不住劝道:「我明白了。你也歇歇罢。」常居疑说完了那几句话,负手踱步,似乎并没听见。隔了片刻,又道:「那南霄门的小子居然猜出我名字含意,可也不差」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人朗声道:「多谢常老前辈称赞。」接着便听见草木沙沙一阵大响,一人骑马穿出身旁树林,叫道:「老前辈说得累了,喝点儿水?」一物飕飕向常居疑飞来。
………【第十八章 返乡(二)】………
常居疑伸手抄住,赫然是自己忘在坐骑上的水囊。他故布疑阵、弃马渡溪,带了行囊却忘了一并把水囊解下,方才已自暗暗懊恼,但心想林中尽有水源,却也不怕。他听了这人说话之声,已惊疑不定:「他中了『冰浸沙』,能骑马还在其次,照说脸要歪上老半天,怎地这么快便口齿清晰了?」抬头瞪去,只见康浩陵果然正跨在自己的坐骑上,行动如常,脸看起来也不怎么歪,只是有些发白,却关切地望着司倚真。
司倚真甚是欢喜,道:「我挺好的。我听常老先生上了好长的一课呢。你中的毒怎么解啦?你脸色怎地这么差?」
常居疑却同时喝问:「你怎地抢了我的坐骑?你怎么过来的?」
康浩陵摇头道:「我没抢。这马是老前辈不要的,我看你把水囊给忘了,便替你带过来。我的坐骑是从关中骑来,走长途是很行的,要越过溪水却没办法。老前辈的马匹一看便知甚具纵跃爆发之力,于是就顺理成章了。」他既知这老者打不过自己,「冰浸沙」药效在自己身上又不知怎地消褪甚快,可见常居疑无论怎样也奈何自己不得,言语之间便自信了起来。
常居疑哼了一声,低头向马蹄看去。康浩陵微微一笑,说道:「正是,老前辈神机妙算。」原来他为了减低追踪时的声息,按照赤派前辈所教,在马蹄上裹了布条;加上常居疑认定他中毒后行动不得,竟给他追上迫近,吓了一跳。
常居疑也不做作,打开塞子就灌了几口水,又问:「你怎能破解我的『冰浸沙』?服了甚么解药?你这冒牌货,怎地没给北霆门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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