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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變得太快,她完全適應不過來。
她印象中的村莊,是熱鬧的、是活躍的、是充滿各種各樣生機的世界,而不是現在這種寂靜的、無聲的、令人恐懼的世界。
等等?
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珍大嫂的腳步突然一停。
她、她似乎,隱約聽見了什麼聲音?!
珍大嫂的耳朵提了起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她循著那一絲微弱的聲音,試探著在周圍尋找了起來。
最終,她在村子裡的一個陰暗角落裡,在那滿是瓦礫殘堆、焦土煤灰的地方,似乎發現了有什麼在動?
珍大嫂的心提得更緊了,連膽子都在發顫。從小聽過的各種鬼怪妖精的神話傳說在腦海里流過,她幾乎要……
在珍大嫂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之前,瓦礫堆下,探出了一隻小小的、黃色帶斑點的、小奶狗的頭。
黃色的小奶狗瑟瑟發抖地看著她。
用那脆弱的、無害的、求助般的眼神,看著她。
珍大嫂的救命聲哽在了喉嚨口,沒有喊出來。
無數的宣傳標語從她腦子裡划過:
「任何動物、任何植物,只有殺錯、沒有放過!」
「消滅進化動物植物,人人有責!」
「大清洗、大滅絕,為了我們的安全!」
還有那高音喇叭中發出帶著濃厚鄉音的喊叫聲,一遍又一遍地在村子裡循環:
「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為了保護我們的生命,我們要消滅目光所及的一切動物植物,這不僅是為了保護他人,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理智和情感共同在心中交戰。
理智告訴她,她這個時候應該叫人來,應該用對待敵人像冬天一樣寒冷的態度,用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姿態,毫不留情地把它消滅,把一切危險都扼殺在搖籃里。
但是,但是,看著那雙眼睛!
看著、看著那、那和她的大黃小時候相差無幾的樣貌!
珍大嫂又猶豫起來。
有些情感正在激盪,情感的力量似乎正在和堅不可摧的理智相互對抗。
一人一狗對峙了好久。
黃色的小奶狗瑟縮了一下,試探性的嗚咽一聲,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往回挪了挪,最終藏回了瓦礫堆里。
煤灰焦土粘在它的身上,瓦礫堆映照著他的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珍大嫂有點忍不住了。
在阿黃走後,她第一千三百二十八次想到了這位陪伴她十二年的、近乎家人一般的存在,想到了它平時陪伴自己的點點滴滴,想到了在那孤寂的無盡的人生里,它的溫暖的皮毛、它的嗚咽的叫聲、它的忠誠的陪伴、它過去所有的一切故事、它守護著自己走過的所有時光……
理智與情感的交戰,最終還是情感占據了上風。
珍大嫂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試探著伸出手,溫柔地撫摸過小狗的身軀。
她這才發現,這隻小奶狗還受了傷。它的腿似乎折了,因此只能藏在這個角落裡,無助地瑟瑟發抖。
珍大嫂左右看了看,這寂靜的村莊顯得如此蕭條,方圓百里,此時一丁點人聲都沒有。唯有尚帶著寒意的秋風隨意吹拂,給這荒涼的地界,帶上了一絲恐慌。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伸出了手,將瓦礫堆里的小奶狗抱了出來,藏在了懷裡。
放在最宏觀的角度講,這一次溝通,其實是自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人與動物植物關係急劇惡化之後,人類和進化動物植物的第一次親密溝通。
當然,身在局中的農村大嫂和小奶狗,並不會知道她們完成了什麼樣的成就。
寒風捲走了一切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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