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5页)

沉,“谁他妈的敢把我不当二百钱数,哼!”他用目光在众人脸上一照,“一个个他妈的全在我眼里!”说得众人皆愕然、悚然、惶惶然。

丁三在这地方上日甚一日地变得重要了,成了这地方上举足轻重的头面人物。他满足地过着日子,觉得日子一寸一寸的有意思,恨不能将日子掰开来过。正当他春风得意之时,一日,却栽在了大队书记阮大手中。

阮大在两处得罪了丁三:一、阮大命令生产队长必须改换别人放鸭,让丁三下地干活去;二、丁三要盖房子,阮大不给房基。丁三第一回屈尊去求阮大。阮大不是胡四,对他置之不理,并极讨厌地说:“你就是把石磙说竖起来,也不行,趁早走!”

从此,丁三盯住了阮大。他坚信一条真理:没有不吃腥的猫。

这阮大二十岁上就跟一个姑娘相亲相爱,无奈当时家贫,女家死活不肯低就,将姑娘硬嫁给了一个邻村的军官。男人长年服役于边陲大漠,女人独守空房,心中满是寂寞,亏得阮大爱得刻骨铭心,常偷来与她共度长夜。阮大生来机灵,做什么事情滴水不漏,不留蛛丝马迹,这地方上竟然谁也没有觉察出这档子风流之事,然而却逃不过丁三的东嗅西嗅,给闻到了。

一天晚上,他又从门后取下绳索。

“哪去?”女人照例要问。

“别管。”

“什么时候回来?”

“怕要到五更天。”

女人见他远走,心慌慌乱跳,把点着的蜡烛放到西窗台上。

丁三叫了一个与阮大有仇叫周六的汉子,伏在那女家门前的瓜地里。大约到了夜里十二点钟,一个人影一闪,进屋里去了。

过了片刻,丁三一挥手:“周六,上!”两个人便把门撞开了。手电一亮,丁三顿时呆若木鸡:床上只有女人一人在睡觉,别无其他任何迹象。

原来,那阮大事先得知消息,进屋后一分钟也没停留,早从后窗跳出去了。

女的作突然惊醒状,继而惊呼:“来人哪——!”

丁三正手足无措、进退两难,阮大却带着两个民兵从门外进来了:“丁三,你要干什么?!”

“来捉你的奸!”

阮大阴笑:“证据何在?”

丁三无言以对。

阮大一拍桌子:“我只怕你没有安好心吧?深更半夜的,你闯进一个孤身女人的屋里干什么?还要陷害共产党干部!罪上加罪!”把手一挥,“把丁三绑了,扭送到公社去!”

那周六自然没事,因为就是他向阮大通风报信的。

丁三被公社关押了三天,又交由大队自行处理。阮大自然会很好处理的。他不敢咬定丁三对那女人图谋不轨。因为,谁都知道,丁三虽对此事成癖,但从不沾旁的女人。再则,那女人是军人家属,事情闹大了,真的惊动了司法部门,查个水落石出,那得有人下大牢的。于是,阮大只咬住一条:丁三欲陷害共产党干部。阮大就将丁三困在大队部一间四面漏风的小黑屋里,不让归家,令其承认诬陷之罪过。丁三是条汉子,不认。不认?好,那就困你!丁三一天只吃三两米稀饭和一小碟咸菜。阮大非要把丁三整趴下不可,不然,日后丁三仍不会让他安稳的。“我倒要看看黄牛力大还是水牛力大!”他要彻底挫伤丁三的元气,使他从此一蹶不振。丁三日见消瘦,肥肥的腿肚子没有了,剩下两根棍子般的骨头,形容日甚一日地枯槁起来,到了后来,竟瘦得如一袭鱼刺。夜晚,他蜷在一条破被套里瑟瑟发抖。望着窗外的浮云薄月,听着冬日寒风掠过林梢之悲鸣,他生出许多末路英雄之感慨来,不禁把泪流到枯黄的胡须里。

阮大怕丁三死了,才叫人放了他。

丁三出来了,立着像只病鹤,风一吹摇摇晃晃。一双手瘦得像筢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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