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4/4页)

的火,喃喃又坚决地道:“对了明天,是明天。”

“明天一早。”我说,“殷七弟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去快回的好。”

“看来这山谷下必有一水塘,只不过,”黄辛沉思地说,“不可能是真正的源头,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我们至少还得再爬一座山;我们现在抄垂直的近路找到水塘为先,再从水塘的来源寻找这整条河的来源。也许这水源就在山上,也或许就在对面的山上,总之是不远了。”

“如果明天一早便赶路,那末最迟在明天夜里就可找到水源;”我看着黄辛,再望向周清,“这悬崖是一定要下的,虽然我们可能得重回到这山上去找,不过总比现在我们只闻水声不见流水的好。”我停了停,再说:“只不过,只不过不知道七弟——咳咳,没事就好。”

周清不再说话,添了几根新柴,径自吹奏《马萨埋在冰冷的黄土中》起来。黄辛浓浓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山,浓浓的声音像重雾一般化不开来!

“我感觉那水源是在对面山上的。”

“那末,这山上的水声是从哪儿来的呢?难道是另一道流水?”

“当然,依地图上是没有别的支流的;”他语塞了一会,“当然,地图是不会错的;”又踌躇了一会,再说,“总之,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是在对面山上。”忽然很烦厌地低喝了一声:“吹什么鬼曲子!”说着大步行了开去,在远远的一棵树下卧睡下来,像是要歇息了。

这时周清正在吹着《怀念家人》,我望着对面的山,在雾中,在茅草丛中望过去,对面的山黑幢幢的像一只高大动物的头。我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了。对着这幽秘的山,像是远久的广东梅县里所流传的一则轶闻:有这样一座黑色的大山,从没有人上去过,有天闷热的半夜里,乡下的几个老头子睡不着时出门来乘凉,谈天说地,在个很偶然的角度里瞥见那黑山里有明珠似的光亮一闪,于是有不少年轻人奋起寻宝,天明出发,到晚上在山下的人看到一把火或者成群结队的许多火把,妖妖娆娆地从山腰绕行着上了山顶,忽然火光都不见了,一个人也没回来,再去救拯的人也是一样,夜明珠还是夜夜发出诱惑而幽秘的光芒,到最后大家才知道,那黑色的大山根本是——条黑色的巨蟒,几千年地盘踞在那儿,全身都长满了青苦和树,那夜明珠正是蛇的眼珠,而去寻宝的人,一一都在绕上蛇的嘴旁想攀上去采摘夜明珠时,被它一口吞食了。而这对面的大山,是不是也正是那传说中的山?

想着想着,不禁心寒,猛抬目间,惊见那山腰也正有一道奇异的光芒,一闪而逝,这是什么光?我心中大惊,寒意更重了,黄辛已然阖上眼睛,周清仍在低头吹着口琴,都没有注意到那光亮。我不禁后退几步,走回火旁,周清的口琴忽然由低沉而至停顿,满目惊异,我问:“什么事?”他站起来,半躬着身子,望向树林深处,用手表示我不要说话,然后他颤声道:

“你听,你听。”

“什么?”我还是不了解,但一静下来,便渐渐发觉这山谷和树林深处,正有一股奇异的声音,细细微微地传过来,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哭号,像有什么山魁树魅在哀泣,不不,像有人不徐不疾地拍打着一面可怖的鼓,蓬蓬蓬,蓬蓬蓬,咚、咚、咚,慢慢走了近来,整座树林,每棵树,每根桠,每张叶都在重复这样的声音;声音持续着,开始时,我们仍以为是幻觉,而声音竞愈渐大了起来,四面八方地包围了我们;我在大惊中看到周清惊惶的眸子,转目过去,黄辛已有察觉,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我正想叫醒廖建和张恕的时候,那神秘的声音,却在这时神秘而突然地消失绝灭,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