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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雨把市區的所有建築都模糊得看不見了,但是在這樣的喧譁中,他好像還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跳得很快很大,很清晰。

自從最近一直沒辦法睡著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到今天,跳動的聲音最大。

正看著雨,手機振動了下。

聶雲豈低頭。覽市那邊醫院裡,給他開藥的醫生回過來他的消息:「你不能再加劑量了,再加就危險了。」

聶雲豈緩慢地打字:「不加睡不著。」

「你不要想事情,睡覺時任何事情都不要想。」

「沒有想。」他每天都很努力睡覺了,但不吃藥絕對睡不著。

那邊的人惆悵,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瘋狂的失眠,為什麼會心慌,就是舊傷疤再次被扎了一刀……

新傷舊傷加在一起,深入骨髓,人就徹底被整垮了。

病入膏肓的心病,身體反應已經是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了。

聶雲豈繼續抬起頭看雨。

其實不用問心理醫生,他也知道為什麼。

……

奶奶進了幾個小時才出來,然後醫生吩咐聶家的人,病床前不要離開人。

大伯父就和聶雲豈說,這幾天也不要回去了,在這陪著奶奶。

聶雲豈沒想回去,也沒想過工作的事,他最近人不太好,什麼都想不了,連唯斯都沒精力去想了。

這一場手術做完後,奶奶過了好幾天才清醒過來,但無法再坐起來,比起剛入院那幾天身體更差了不少。

人一天到晚都是躺著,說話也是斷斷續續,很吃力。

除了關心一下聶雲豈要好好休息、讓聶沐要好好吃飯,晚上不要出去後,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昏昏沉沉,一日復一日,清醒的時間很少,說的話周而復始。

清明過後聶家日常在病房裡待的人就少了,都是輪流來,到上下班的時候,就比較熱鬧。

日常的話,只有聶沐和聶雲豈在。

奶奶讓聶雲豈回去上班了,但他一直沒走,一直在病房待著。

聶沐覺得,最近聶雲豈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不少,或者,應該是很多……

他每天穿著一身黑衣,靜靜地在病房裡的每個角落坐著,或站著。

在醫院的時間很長很長,回家的時間永遠只有個小時,這樣的睡眠明顯是不足的,嚴重不足,但是他就是總說待會再走,待會兒再走……

她很擔心聶雲豈的身體,四年前他也是這樣的,沒有日也沒有夜。

彼時聶雲征毫無徵兆地離開,只在走之前由其他人打了一通電話回來,然後聶雲征在電話中無力地和爺爺奶奶說了幾句讓他們保重的話,接著就說讓雲豈聽。

跟他說了一句話,讓他以後好好生活後,聶雲征在那邊就走了,電話還在通著他就重傷不治走了。

這個晴天霹靂讓奶奶瞬間倒下,被送去搶救。

那過後,直到聶雲征的靈柩跨越千萬里從國外運回北市,到葬禮結束,好一段時間聶家都是在這種黑暗中度過著的,一邊悲傷著他的猝然離開,一邊擔心奶奶也扛不住了。

當時聶雲豈也是這樣,整個人時時刻刻籠罩在一方黑夜之下。

「小哥哥……」聶沐喊他。

他沒動靜,好像沒聽到一樣。

聶沐看他很久沒動了,眉頭微擰著,好像不舒服一樣。

她有些擔心,「小哥哥?」

聶雲豈終於微微動了動,動作緩慢地看過來。

聶沐:「你怎麼了?」

他搖搖頭,沒說話。

聶沐定定看他,腦海中想起謝唯斯離開前說的話。

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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