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页)

来是不是如鱼头所言那般多情，是有意兼程看望鱼头，只讲已经跟书记乡长说过了，今晚不喝酒的。鱼头说，他知道葛副市长为什么不喝酒，一方面怕给乡里增加负担，一方面是要给下级干部特别是他鱼头做个示范。增加负担不怕，这酒坛里装的是土酒，本乡农人家酿的米烧，很便宜的。本乡是贫困乡，乡财紧张，确实喝不起茅台五粮液什么的，这种家酿米烧却是例外，酒劲不低白酒，价钱不比啤酒，因此喝这种酒只表现为密切联系群众，不会造成浪费和*。另一方面，鱼头也不用葛副市长多担心。葛副市长今天一到，不问别的，问还喝酒吗，交代要少喝点。其实葛副不清楚，本市没几个人喝得过鱼头。那天在市宾馆门口犯的打人错误，酒只是借口，发泄不满才是真的。武松在《水浒》里醉打蒋门神，那是真有些醉，鱼头在宾馆门口醉打史猴子，那其实纯粹装醉。所以葛副市长那个不要担心，鱼头愿意以五杯对一杯敬葛副市长，保证喝不倒，不会因酒误事。

葛珊摆摆手不让鱼头多发牢骚，说行了，就喝点吧。

于是就喝，这一喝才发现不得了，葛珊对酒精简直一点反应都没有。几轮下来，鱼头就头重脚轻。葛珊问他是不是真喝不倒？他充硬，说没事的。于是再喝，一直把自己喝到桌子下边去了。

那天喝得有些感觉的时候，鱼头开始走形。他对葛珊说，他是个农家子弟，一直到读高中时，都还得帮家里放牛。他命运的转变是考上中专，但是那一张文凭也就让他能够谋一个职业而已，他这人空有一头卷毛，毫无靠山背景，能够走到今天当个副科级干部已经很不容易了。鱼头说，尽管犯过错误并发配边地，他自认为水平还是不错的，能力还是有的，特别是有眼光，比如一看到葛珊，他就认准了。

“他，他们说买股票。”他说，“我说就买这个。”

葛珊没听明白，鱼头怎么回事，买股票？

“一种比喻。”鱼头说：“蓝筹股，值，值得投资的。”

“你看中的什么股票啊？”葛珊问。

“他，他们也说这什么股啊。”鱼头说，“这还不知道？无知少女股。”

“什么？”

“开，开玩笑的。”

原来鱼头所谓的“蓝筹股”除了他个卷毛，也还可以包含他人。但是他的毛有病，他是不能喝多的，他不喝多还行，一喝多就坏了，这种话都拿出来说。所谓“无知少女”让行外人听来发懵，我们行内人却都清楚，说的就葛珊这种人，略带贬意。“无知少女”即所谓“无党派或非党，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干部”，四种人各取首字，联起来即为“无知少女”。时下各级班子需要注意配备这四种干部，有时根据结构和培养需要，相关干部的任职条件和要求可适当放宽，于是就有人眼红、不服，讥之为照顾“无知少女”。这种见解当然挺错误的，葛珊等一类“无知少女”因此有时不免会遇到一些特殊对待，例如任由史猴子之流不当回事，弃于县宾馆门口不管，同时又让鱼头之流出面打抱不平，企图实施购买。

事实上鱼头不是孙悟空，他哪能看出谁是妖精谁是神仙。为葛珊打抱不平之初，也许更多的动因是对史猴子的不满和自我表现，所谓“买股票”之说多为开玩笑，略带自嘲。他醉后吐真言，公然称葛领导为“无知少女”，这才是心里话。

但是后来不一样了，也许就从葛珊到乡村探望那一天，从她不声不响把鱼头放倒于桌下，让他知道以后不要太狂妄，少喝为好，也许就是从那时起，鱼头才真正意识到她的厉害。。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

鱼头到乡里任职的第二年，县里主要领导调整，原书记调外县任职，市里派来了一位新书记。葛珊有些变化，从副县长调为副书记。葛副还是葛副，行内人却知道此副不是彼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