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4页)
在车里伸手撩摸路上的行人,有些人在楼梯上假装趔趄乘势靠在别人身上,有些人在电梯上企图强吻,有些人找零时故意触碰、抚摸他人的手。而她对这样的事情也不再惊讶了。
和一个漂亮女人有秘密关系的每个男人,不得不有时带着嫉妒,多数时候带着微笑,常常带着怜悯和鄙视听那些试图接近自己情人的各种男人的各种故事:优异成绩补习学校里有一个和她同岁,英俊、可爱、温顺的男孩。这个男孩不断地向芙颂提出看电影、喝茶的邀请,在刚看见芙颂的头几分钟里,他总会因为激动而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一天,他看见芙颂没有带笔,就送了一支圆珠笔给她,看到芙颂上课时用那支笔作笔记,他开心得不得了。
在同一个学校里还有一个三十来岁、头上抹着发蜡、不爱说话、神经质的“负责人”。他会用诸如“你的身份材料不全”、“你的试卷缺一张”的借口把芙颂叫去办公室,和她谈论类似生活的意义、伊斯坦布尔的美丽、他那尚未出版的诗集这样的话题,在没能从芙颂那里得到任何积极的反应后,他会背对她,看着窗外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骂人似的说:“你可以走了。”
芙颂不愿意说那些去香舍丽榭精品店购物时对她一见钟情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谢娜伊女士把很多衣服、饰品和礼品卖给了他们。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她说了其中一个“最可笑”的人:这是一个五十来岁、又矮又胖、留着小胡子、穿着时尚的有钱人。他会用一张小嘴,不时夹带一些很长的法语句子和谢娜伊女士交谈,他在店里留下的香水味,会让芙颂的那只名叫柠檬的金丝雀焦躁不安!
在所谓芙颂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母亲让她去见很多女婿候选人,芙颂和其中一位约会过几次,她喜欢上这个其实只想和她玩玩的与众不同的人,还和他接了吻。去年在体育展览馆观看高中音乐比赛时,她认识了一个在罗伯特私立高中读书的男孩,对她一见钟情的这个男孩每天会到芙颂的学校门口去等她,芙颂和他也接吻过两三次。是的,有一阵子她和私生子·希尔米也谈过朋友,但从没和他接过吻,因为他一心只想着和女孩上床。她对选美比赛的主持人、歌手哈康·塞林康产生过好感,不是因为他有名,而是因为当所有人都在后台搞阴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遭遇不公平时,他对她表示了关心和同情,甚至还把那些要在台上提问、让其他女孩们簌簌发抖的文化和才智题(和答案)事先告诉了她。后来这个老式风格的歌手曾一再打电话给她,她却从来没回过,她母亲也不让她回电话。因为她合理地把我脸上的表情解释为嫉妒,并用依然让我惊讶地推理认为这种嫉妒仅仅来自于著名主持人,所以她充满怜爱,但也不失喜悦地说,十六岁后再也没爱上过什么人。尽管她喜欢爱情不断地出现在杂志、电视和歌曲上,但她觉得每时每刻谈爱情不诚实,因为她认为许多没有坠入爱河的人为引人注目在渲染他们的情感。爱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为了一个人可以付出她整个一生、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的情感。但爱情一生也只会有一次。
14。伊斯坦布尔的街道、桥梁、陡坡和广场(3)
我躺在她身边时问道:“你有过接近于这种情感的感受吗?”
“不多。”说完她又想了想,随后用一个努力要诚实的人的谨慎谈起了一个人。
因为用一种近乎痴迷的激情爱上她,因此芙颂也觉得可能会爱他的这个男人是一个英俊、富有和“已婚”的商人。傍晚他会开着“野马”轿车在阿克卡瓦科街的拐角接下班后的芙颂,他们在道尔马巴赫切钟楼旁坐在车上喝茶远望海峡的停车场里,或是体育展览馆前面的空地上,坐在黑暗的车里,有时在雨下长时间接吻,这个三十五岁充满激情的男人还会忘记自己的婚姻向芙颂求婚。也许我可以像芙颂希望的那样,对这个男人的状态报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