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5页)

宜人的尺度、对地形的运用,收放自如的空间,每一项都令人过目难忘。

它们完全不像是出自于二十多岁年轻人之手的设计,老到、成熟、凝练,是形体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关键是Lucien还极其高产,设计方向也非常的广。从机场、博物馆、剧院到住宅楼、图书馆,小至社区活动室……

“鬼才和疯子”,报道上使用最多的定义,用在他身上果然再合适不过。

顾言曦将图纸一张张收拢,放到准备好的文件袋里。

只有同样学过建筑的人才知道,在这样的惊人的作品数量与质量背后,需要付出比常人多上多少倍的艰辛和努力。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居然可以像机器一般,如此不知疲倦,疯狂运作?

顾言曦叹了口气,突然捏住了最后一张图纸。

“灵感来自于——德国斯图加特美术馆。”

古典主义的拱券,天井和扭曲的玻璃幕墙,粉红色的巨大扶手……那些混杂旋转的元素忽然一起涌入脑海。

斯图加特美术馆的平面图,大一期末的交图日。回忆到和“鸡毛”的初遇为止,其实只演了一半。

后来的故事,是纪司辰坐在她两天没有挪动,乱得一团糟糕的工作桌前,无奈地替她把美术馆的平面上了墨线、注释完毕。而自己则趴在桌子的另一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

那一日她把纪司辰叫出来,原意只想吐槽诉苦一番。却意外发现了纪司辰同志不仅有成为好丈夫的潜质,还有主动请缨,帮忙画图的良好觉悟。

当顾言曦神清气爽地从梦中醒来,看到即将完工的A1大小建筑制图,这才良心发现,觉得如此使唤学长,约莫是有点虐待。

于是,干脆冲去教育超市买了一大包杂七杂八的零食。

“纪司辰你知道吗?梁思成就是靠着交图日前帮林徽因画画,才追到那个拒绝了绩优股无数的建筑系第一大才女美人的哎!”

声音被淹没在膨化食品的咀嚼声里。顾言曦坐在桌子上,晃荡着两条腿,讨好地递过一包薯片。

“喏!赏给你的!要不是我给你一个帮我画画的机会,你估计就得像史上最最悲剧的情圣金岳霖一样,孤独终老,到最后还去抱着林徽因的墓碑哭个不停。”

“手拿开,要是图纸油掉了,我可不帮你再画一张。”纪司辰挡掉她急献殷勤的手。

顾言曦白他一眼,嘟嘟囔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拉倒!”

她丢下薯片,重新撕开一包饼干的包装纸。纪司辰却忽然隔了笔站起身,他走到桌角俯下腰看她。

“再说,言言——”纪司辰黑色的瞳仁里像是藏着一只小小的恶魔,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英挺的五官在顾言曦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舍得让我孤独终老吗?”呼吸声是那么近,温热的气息喷在鼻尖。

顾言曦被看得有些赧,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顺手抄起桌上的丁字尺,就朝纪司辰的头上毫不留情地敲下去。

“快画啦!交不了图,我非得被那个更年期的老女人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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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主义,波普风格和古典主义被塞在一起,戏谑,冷嘲热讽的手段处处可见。”八年前,她在教科书上读到这一段话,从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站在那座形制古怪的美术馆门口。

像是被掺了沙子的眼睛,从矛盾的构想中,剥离出光怪陆离的美感。

有时候,不是表面和谐就能永久共存。每一处遵循古典的旧制中,都暗藏着新生的黑暗的破坏力量。

就如同当时当刻的顾言曦,在脑海中架设过无数种未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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