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4/5页)

100元,西家50元。为了给父亲治病,当初我们向全村一半以上的人家都借过钱,大家都没有钱,却都拿出了仅有的家当。

弟弟继续在县城蹬三轮车,收入仅够自己吃饭;妹妹找到了一份在附近小学做民办教师(南方叫代课教师)的工作,每月工资还不到70元。

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生活总会出现转机。只要挺过最艰难的时刻,美好的时光就在前面等待。

那次招聘考试是在网上进行的,报社给每个考生的邮箱中发送了一份考题,然后电话通知我们,要求在三日内交卷。

这绝对是一场最人性化的考试,免除了全国各地记者鞍马劳顿长途跋涉。后来,当听说了哪家报社招聘记者编辑时,让考生从遥远的地方来到报社所在的城市应考,而绝大部分人又因为没有录取而白白花费了车费机票后,我就想骂娘。绝大多数的记者编辑都是体制外的打工者,他们的钱来得很不容易。

网络考试也有一种弊端,这就是冒名顶替,然而,如果冒名顶替者自己能够考上,他又为什么不来这家全国知名的报社来工作呢?

那次考卷上全是写作题目,没有一个题目有现成的标准答案。不但有消息写作,还有通讯写作,不但有稿件写作,还有话题策划。这份考卷很有分量,出题人绝对是一个新闻高手。

那张考卷我是在网吧里完成的。夜半时分,我在网吧里写作,旁边是一大批玩游戏和看电影看电视剧的小青年,网管好奇地问我在干什么,当知道我在写作时,就友好地递给了我一根香烟。他说,他在网吧上班三年,我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在这里写作的人。

两天后,我就将考卷发过去了。

我参加报社招聘考试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发行站长知道了,他有一天早晨在发行站对我大发雷霆,他说我不安心工作,不爱岗敬业,是发行队伍的害群之马。他那天早晨让别人代替我去给报刊亭送报,而专门把我留下来谈话。

退伍军人出身的发行站长是一个性格耿直的人,听说他以前在部队当过连长,训斥起手下的班排长和士兵们就像训斥贼娃子一样。回到地方上,他仍然保留着这种口无遮拦说一不二的革命本色,在他的面前,哪个发行员敢顶嘴,他就大声吆喝“拉出去关禁闭”。他还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人惧怕的连长。

站长讥讽我说:“你能行啊,做事情瞒着老子,你去参加报名考试,为什么不向老子报告?”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担心给你说了,你不同意。”

站长说:“老子当然不同意。都像你这样,我这个发行站长还怎么当?我不成光杆司令了?光杆司令怎么打仗?光杆司令的站长怎么搞发行?”

我说:“这是一次机会啊,我总得把握住啊。”

站长很不高兴,扬起手来要打我,我马上配合着做出一副怕得要命的样子,双手抱住头。在这种时候,只有示弱才会让站长高兴,他高兴了就会消了火,他一消火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发火的事情。

站长果然不打我了,他抽出一根香烟扔给我,我双手接住,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像个狗腿子一样擦亮了,双手捧给他。他抽了一口烟后,好像又很生气地说:“我看考不上了,你怎么回来。”

我谄媚地笑着说:“我怎么走出去,还怎么走回来啊。”

站长恶狠狠地说:“你还有脸回来见老子?”

我说:“你是我们的老大,我回来工作不见老大见谁?”

站长听得心花怒放,他踢了我一脚说:“滚出去,老子不想见你。”

我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走在路上,我想,我填写招聘报名表的时候,现在的工作单位一栏,我就老老实实地填写了发行站的名字,可能有人看到后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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