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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秦氏新婚燕尔时候的事情了,她才刚来林家没三个月,一时贪嘴,想吃点爽口的,不想没吃成,倒惹了一肚子闲气。还是林母耳报神快,找个由头,便把张路家的给撸了下来,换了现在的厨房管事虞琴家的上去,轻轻地敲打了贾敏,重重地震慑了内宅里头的丫鬟媳妇们。

秦氏笑道:“这是世家大族的弊病了。家生子奴才众多,关系又是错综复杂,都闹不清谁跟谁是亲戚。这些奴才们仗着几辈子的体面,主子们不轻易给他们没脸,便也自高自大起来,连主子们都敢欺凌,再没有他们不敢的事了。也该好好整肃一番了。不然还叫都中人笑话怎么连奴才也不会管治了。”

吴妈妈拊掌笑道:“太太有主意便好。”秦氏却敛了笑道:“既是要拿人做筏子,咱们的人可得知趣点。别到时没脸的是咱们自家。我也知道咱们房里的丫头素来低了那边一头,只是不该这时候得意。叫她们权且忍忍,过后我自有主张。再者咱们也该招揽些可用的人,留心点旧事,保不齐就有人不经意听见些什么。”吴妈妈应了:“外头咱们也没多少可用的人手,这内宅可就更容易下手。”

林海到了“倚玉轩”,并不进去,吩咐了外头伺候的小厮噤声,便静静地立在窗外看林珩临帖。林珩习字也有一年余,写得越发好了。先习颜体楷书,再习柳体,其字有颜体之丰满无其雄健,有柳体之骨力无其刚劲。林海瞧着已有几分赞许了,他年岁尚小,笔力不足,也在情理之中。

五月中旬的天气已有些郁热,尽管书房的窗户敞开着,身后还立着一位打扇的小厮,专注临帖的林珩依旧热得额头沁汗。米粒大小的汗水顺着额角滴落到林珩眼中,林珩只眨了眨眼,也无暇停笔擦汗。林海见了,也不免叹他确实专注。再没见过这般耐得住性子的稚童,林海一时欣慰一时又心疼起来。

林海忙走了进去,站到书案前,掏出一块素绫帕子,往林珩额上轻轻一揩,轻声数落道:“怎么流了满头大汗也不擦擦?”林珩仰头笑道:“儿子想着一气把字写完,倒也顾不上。”林海又问:“身上的衣服可有湿了?”林珩摇头。

林海才放心道:“既是热,怎么不叫人取冰来?这些小厮们竟都这般怠慢?”林珩听着他慈声温语,心下更有几分动容,微微笑道:“可与他们没有干系。是老太太瞧着天儿不是很热,倒还受得住,便不许我用冰,怕凉着了。”

林海才点头,问起林珩的功课来。细细讲了几处林珩不甚明了的字句,林海才说道:“这些日子,你且在家温习旧课,务必要滚瓜烂熟。过几日带你去访客,若有一处答不上来,可仔细你的皮了。”林珩好奇道:“去何处,访何人?”

林海笑道:“你日后的业师。”林珩点头,怪道林海这般慎重,原是要拜师。林海又细细地与他讲了这蒙师的资历,林珩才觉察林海的一片苦心,这蒙师就是给皇太子授课也够格了,便笑着说必不会给父亲丢丑云云。

这日晨起,林珩在外院习武完毕,回来吃了早饭,便陪着林母往园子里逛逛去。秦氏因忙着管家,不得脱身,便不跟他们一道。林珩因说起昨儿下学从园里回来,看见秋水阁旁的蜀葵、凤仙花开得好,一茎开五色,紫姹红妖,黄鲜白洁,远望如流霞碎锦般。

林母听了,起了兴致,对搀扶着她的碧山笑道:“你们倒可趁此采些红凤仙花瓣来染指甲。”碧山便凑趣道:“大红色也忒艳了些,咱们用也不大合式。我听小丫头们说,咱们家的凤仙花还有蔷薇红、玫红、紫红、淡雪青等色,竟是一一都试了才好。”

“幸好咱们家的凤仙花种了好几丛,不然可经不起碧山姐姐这个摘法,竟是要花枝全秃了。到时叫咱们赏叶子去。”林珩一面说笑,引着她们往秋水阁方向去。因她们平日里逛园子是不拘地方,哪一处的景致应时节就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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