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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件事便是去注意那盆鈴蘭。

真神秘,一個鍾都沒有掉,看上去似假的一樣,香氣馥郁。

電話鈴響,茱迪的聲音,「甄小姐,我不舒服,想去半天假,上午我已叫莉莉過來替我,她老闆出去開會。」

「好,」我說:「下午見。」

張太太進來找我,我立刻說:「我已經找人在打筆記,下午可以交給你。」

「你的茱迪呢。」她橫一橫眼睛。

「病。」

「你老讓她病,寵壞她,你看我那彼蓮,我可不給她病。」她有點自得,轉身出去,揚起一陣風。

我很服她。

也許茱迪是真病,也許假病,有什麼相干?廣東人說的,吊頸也給人透透氣,何必逼人太甚。

也許我不及規格,也許做老闆一定要有那個樣子,讓下屬聽見他名字都嚇得膝頭撞膝頭。

下午茱迪回來。小姑娘是真的病了,一直吸鼻子,面色蒼白。

她一手扯看外套,另一手把信件遞進來。

今晨我沒有出去取信。

同樣一隻小小白信封落入我眼中。

我忙不迭拆開來看。

裡面亦沒有上下款,只寫著「我正在想法子提起勇氣約會你。」

全句十餘個字,沒有錯字沒有別子,文法亦不錯。

別以為寫中文容易,寫得通還真不簡單。

仍是紫墨水。

我想說:如果你約我,我一口答應。

但一整天都沒有私人電話。

都是公事公事公事。

他當然已經忘記我,不在話下。新年新作風,老實說,我也想忘記他。

最好有新的發展。

茱迪在吃藥,看上去很辛苦。

「要不要放多一日?」我問。

她說,「聽說張太對我不滿意?我有醫生寫的信。」

「別理她。」

茱迪笑笑。

「著涼?」

「我們在沙灘上散步至天明。」

嘩,真有精力。

原來無論做什麼,先決條件便是健康,連浪漫都要精力。

「這麼冷。」我說。

「我不覺得,」她一邊擤鼻涕一邊陶醉的說:「有什麼冷?我的手一直被他握著,我並不覺得冷。」

「你們會結婚嗎?」

「結婚?」她膛目結舌,仿佛不是與我在說同一語言。

「怎麼,不打算結婚?」

「我們想都沒想過要這麼做。」

呵,純享樂。

「甄小姐,白天做工那麼辛苦,下班之後,總要找些有趣的事來做,否則會瘋掉。」

她說得對。

我就快要瘋了。

總得做些事來調劑精神。有些人喝酒,有些人吃煙,有些人泡的士可。只有我,除了偶然幻想太陽會得終久照進我的生命,簡直一點不良嗜好都沒有,生活苦悶,日積月累,真怕自己會崩潰。

茱迪說得對,我要向她學習。

從何學起?真是難題,我還可以出來去瘋嗎,還會有人請我去跳舞玩耍嗎。

報告打好拿進來,我查一查錯字,便交上去,用不用就隨她了。張太很有一點怪脾氣,她看不得有人閒著,有用應用,她愛叫人寫長篇大論的報告,寫好之後改十次,經過三個月,那篇完美的報告使束之高閣,沒了這件事,永不見天日。

開頭的時候大家都很困惑,久而久之,養成習慣,也不當是一回事,不過士氣差得不得了,因大家都分不清哪件工作是真正重要,哪件是張太叫我們做來尋開心的。

這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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