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5页)

个从传统封建下蜕变出来的问题丛生的病态社会。

长期的高压控制,人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服从命令,控制一旦拿开,人民就会开始抗争,几乎全是情绪性的发泄,社会上充满了怨恨的“毒话”。根本解决之道,必须从问题的症结所在着手,如果畏惧真相,不敢探讨病源,彻底医治,而只是一味呼喊“仁爱宽恕”“过去的已经过去”,只会使灾难扩大。

问:部分人士认为我们的社会太过于开放,对此您有何看法?

柏杨:这句话是胡扯!“开放”永远没有太过。只有“有”和“没有”的区别。好比人类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空气,人人都有权利充分享用,不会有太过的问题。

我认为应更正为:开放是否超越了法律所赋予的极限?目前我们的社会需要的是法律、规则、道德勇气、公道和正义感,就是因为缺少这些动力,使得社会呈现混乱,但我们不必怪罪“开放”,怪罪“自由”,只要建立起法律秩序,一切都会步上正轨。

怎么看法律(2)

问:一般民众对于戒严令的实施并未感觉有所不便,但仍有少部分人士持反对立场,对此您有何看法?

柏杨:大多数民众(包括我在内)不了解自己应享有的权利,所以也不知道戒严令的实施,到底剥夺了自己什么?

举例而言,在戒严期间,一切犯罪案件均属军法审判(后来才限于叛乱及盗卖军油),并且禁止宪法所赋予人民的###、结社、罢工的自由。然而,最严重的是台湾的戒严令实施长达四十年之久,在这一点上,国民党可谓创下世界纪录,应该卖给金氏(吉尼斯)年鉴。

问:您对于戒严期间所谓“###”有何看法?

柏杨:以政治理念而被囚禁的人,不管扣到头上的是什么罪名,都是###。###和刑事犯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是为了别人的利益,或是为了其所信仰的政治理想;后者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国民党叛乱罪的刑罚,最轻的是七年有期徒刑,最重的是死刑或无期徒刑。但是如果被认定加入了叛乱组织且有叛乱的行为,却是唯一死刑。例如,某人五岁时参加过共产党儿童团,今年他八十八岁,说了一句批评蒋家的话,就是唯一死刑。然而最使人震撼的,却是有些人在服刑期满释放后,依然被软禁。软禁比判刑更可怕,判刑总有一个期限,连无期徒刑也有可能减刑、大赦,而软禁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牢狱,因为他没有判刑,所以“减刑”、“大赦”都轮不到他,这是国民党蒋中正、蒋经国父子最大的罪行之一。

问:解严之后,台湾社会上出现许多“街头抗议”事件,对此您有何看法?

柏杨:目前的街头抗议虽然容易发生冲突,但我们并不需要忧心忡忡,应用平常的眼光看待,与西方国家几百年的示威游行历史相较,台湾的民主政治现在只不过刚刚萌芽,就好像一个刚要学走路的小孩,重心不稳时,总会跌倒,因而对于冲突事件的发生,实不足为奇。等到人民的法治水准达到某个程度,暴力行为就难获得支持。

西方国家的抗议方式,通常是手中高举着牌子,把自己不满的理由适度表示出来,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痛苦,而不是要制造别人的痛苦,如此才能得到大多数人民的同情。至于西方国家的政府对于抗议事件,并非全部接受,他们会先请学者专家来评估衡量整体事件,如果认为要求不合理,政府不会屈服。

问:解严后报禁随之解除,对于执笔者有些什么影响?

柏杨:戒严期间,每个人(包括编辑、记者、作家)心里,都有一个小型警备司令部(我们称之为“小警总”),都非常小心翼翼地保持自己的警觉,自我设限于一定的文字范畴。但往往事与愿违,常有意外情况发生,碰上地雷。譬如,捡字工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