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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根據她的輪廓和皮膚感應到的呼吸溫度來判斷兩人之間的距離。
沈寂聞到了一股香味兒,像茉莉混合著草莓牛奶,甜甜的,溫熱的。
管道內空間逼仄而狹窄。
她近在咫尺。
短短几秒,窄小黑暗的管道內響起個聲音,細柔微顫,分明害怕到骨子裡,卻強自裝作鎮定無畏的語氣。她小聲且十分謹慎地問:「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
「往左是出口,先去甲板。」沈寂答。
溫舒唯聞言點點頭,不再說話,默下來,小心翼翼地轉過身,輕手輕腳匍匐前進。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沈寂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跟在她後邊兒。
前行一小段距離後,管道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有人怒吼,有人叫罵,都說的索馬利亞語。
海盜們發現船員們不知去向,一個個雙眼赤紅咆哮嘶吼,活像發了瘋的夜叉。
貨船被撕開了風平浪靜的面具,一剎那間重回修羅場。
溫舒唯聽見外面的動靜,動作一頓,提醒自己要冷靜,身處險境,越慌越亂。但她全身仍無法控制地微微發著抖。
沈寂察覺,靜了靜,說:「待會兒無論發生任何事,跟緊我。」
溫舒唯:「……」她怔然地回頭望他。
只望見一張模糊的人臉。
那個人道:「我會竭盡全力確保你的安全。」
有時候,一個人的一句話能殺死一個滿心歡喜的人,一個人的一句話,也能拯救一個身處絕望的人。
溫舒唯心尖微微一緊,無聲地點了點頭。半秒後,她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謝謝。」
話說完,沒聽見後面有什麼反應。
「……」她抿抿唇,似是遲疑,接著才輕聲一字一頓地認真說:「我相信你。」
甲板上有燈,通風管道的盡頭已經能覷見一絲光。雖微弱不甚明亮,但讓整個黑窟窿似的管道一襯,竟耀眼如旭日。
溫舒唯蜷著身子趴在管道內,抬眸看見出口的和亮光的剎那,她心下一喜,下意識地就想回頭跟身後的人說。
「前面……」
剛出口兩個字,背後伸過來一隻大手猛捂住了她的嘴,封死她喉嚨里的所有聲音。
「別出聲。」沈寂嗓音壓得又低又啞,一手堵了姑娘的嘴,一手握槍,神色冷峻面無表情,整個人處於高度警戒狀態。
甲板區域的通風管道是主管道,空間比之前的幾條副管稍寬敞些,但依然狹窄。這個動作使兩人不得不緊貼在一起。
溫舒唯心跳如雷,屏息凝神不敢出聲,也不敢動。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
微光照入,剛好打亮男人的眼睛。他其餘五官都在黑暗中,只一副眉眼從滿目黑暗中突圍出來——山根筆挺,劍眉的紋路清晰分明。眼睛長得非常特別,稍狹長,眼角下鉤,眼尾輕揚。瞳色不似尋常人那樣深黑,而是呈現出一種偏淺的淺棕色。
一雙本該風流多情的桃花眼,讓眸光中的森寒殺意沖得冷漠而殘忍,囂張乖戾,狠進骨子裡。
溫舒唯心突的一沉。
她聯想到了荒野上嗜血為生的野獸,白日蟄伏不出,夜裡大開殺戒。
而且,這雙眼……
竟似有幾分熟悉?
溫舒唯一時竟有些走神。
就在她晃神的剎那,沈寂低頭微微貼近姑娘的耳邊,沉聲,極低地對她說:「一會兒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記住了?」
男人微涼的呼吸掃過溫舒唯的臉頰,夾雜著一絲清冽的菸草味。溫舒唯來不及窘迫。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的極有可能是一場生死惡戰。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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