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部分 (第4/5页)
范六溪被搞懵了,对狂狼来说,杀了他兄弟这事不算什么。杀了人却不剥头皮反而让他愤怒?
狂狼接着道:“在这片大地上,死不过是回归先祖之灵,战死是每一个战士的归宿,你们打败了我兄弟,杀死了他。这是他的归宿,但是你们却没有尊重他!”
范六溪沉默了。他不仅觉得自己对狂狼的仇怨已经消解了大半,还觉得狂狼这说法份外熟悉。抛开剥头皮这桩野蛮行径,从古老的一面看,似乎接近于上古先秦时代的武士之道,从今世的一面看,又何尝不是英华“天职论”应于武人的精神?
范六溪忽然觉得,东洲生番,至少是狂狼这样的人,说不定还真是“黎人”。
儿子态度骤然转变,范四海却不怎么乐意,他是功利主义者,之前推动“万年亲戚论”是为现实考虑,现在力主杀了俘虏,震慑余众,也是为现实考虑。**()而范六溪之前对生番强硬,现在又“软弱”,却都是感情用事。
范六溪很固执,也许是被狂狼那些话里所蕴的武士之道所震动,也许是觉得自己跟狂狼的个人仇怨已经两相抵消,总之他不愿就这么杀了狂狼。
范四海也现实地妥协了:“好……再给些时日,至少得让他们认同我们是一类人,愿意服华夏王化。”
同一类人是可能的,同一个祖先,却绝不可能。
狂狼一点也不领情,他只觉得这说法份外可笑,对他来说,“祖先”是族人的灵魂之源,这不是道理能说得明白的事。
在这事上,祭祀王临摆事实,讲道理,都毫无成效,王临自然意识不到,对“黎人”而言,这事根本就不是能用逻辑实证探讨的话题。就如跟公教信徒说,根据历史考证,耶稣并没复活过,信徒压根不会理会你,只会觉得你用凡人的手段去追究神迹格外可笑。
但狂狼也揣着一丝疑惑,他也想搞明白,这些自称“华人”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同类。
因此,他提要求说,希望看看华人“神庙”里“祖先的样子”。狂狼这个部族“祖先的样子”是狼,他们认为祖先的灵魂跟狼是一体的。
王临不仅同意了,还搬出全副手段,什么天曲,什么烛光,用上最好的熏香,还打磨了“天位”,清洗了妈祖娘娘和盘娘娘两尊神像,就指望靠这些感官手段慑服狂狼。
狂狼等人置身天庙,的确是涕泪纵横,但他却得出了结论:“你们跟白人没什么差别,你们来自遥远的世界,握着强大的力量,你们背后有更强大的神明。”
白人传教士在东洲已经活动了很多年,有些东西已为“黎人”所共知。狂狼自然了解一些。听他这么说。王临就觉自己的一番辛劳终究是白费。尽管狂狼已经吐露出愿意跟华人结盟的意思,从某种程度上看已算是成功,可对王临来说,狂狼把华人跟白人视若一类,就是彻底的失败。
当狂狼好奇地翻开天庙里大号的绘本圣经时,事情有了转机。
“这些……是你们祖先的文字?”
他指着绘本圣经里所绘的符号问,这些符号包罗了最早的象形文字,再到甲骨文、金文。此时国中考古已是单独一门学问,甲骨文已为国人所知。这些新发现不仅进一步冲垮了儒家经典的话语霸权,也迎合了国人渴求重新审视自身历史的成长之心。
“这……就是你们祖先的样子?”
接着狂狼发现了一个图腾。尽管形象不断有所变化,但大体是一致的:蛇身、兽腿、鹰爪、马首、鱼尾、鹿角、鱼鳞,看起来纷繁复杂,融在一起却份外威严。
“龙?”
狂狼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字。然后在龙的形象里找到了熟悉的部分,尖牙利齿的龙头怎么会是马首呢,绝对是狼头,只是嘴巴长了点而已……
再想到一直在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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