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页)
苦,也涩……但里面应该藏有一些她现在还不曾明白的东西,否则为何这世上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抽烟?李璐屏住呼吸,烟从嘴里钻入,像蛇,青灰色的蛇,身躯仰起,滑入齿缝,在口腔里吐出信子,顺喉咙滑下,滑入肺里,转个圈,接着从鼻子里缓缓冒出来头。抽烟原来一定也不难呀。几个圆圈浮起,一个大一个小,一个套一个,向上浮,漂亮无比。李璐不无得意地笑,她想起宁愿,他抽烟的样子真的很帅。男人是用烟来装点门面的。女人拿根烟,或许可以干出更多的事。李璐的手下意识地把烟头按下,毕剥一声轻轻地响,不痛,一点也不疼,空气中有股淡淡好闻的烧焦味,又好像八月桂花香,李璐抽动鼻子,仔细凝视手腕上这个黑色圆圆一粒钮扣大小般的伤口,就像欣赏某件做工精致的工艺品。一些裂开的表皮迅速后退,一些眼泪样的东西从里面慢慢泌出。人本身是否就是一粒眼泪?脸微烫,为这个荒唐的想法。
人到底是什么?李璐慢慢地想。不管人是什么,无疑,他是会变的,一眨眼,老母鸡就成了鸭,一个个,都像是魔术师手底下的道具。是她变了还是男友变了?记得刚从学校毕业,仿佛是夜里,月光一闪一闪,随流云飞翔。流云携月暗香疏,影清似水且歌舞,极远极近,一阵阵渺茫的歌声。歌声里的花朵铺满小小的房间,就像传说中满是香味的伊甸园落在人间,屋里还有青翠的树,金黄的苹果、亮丽滑腻的丝绸缎子以及亚当夏娃。可惜不管亚当夏娃在屋里做过什么,房间里的花一天天变少。李璐用尽各种法子,甚至从大老远地买来鲜奶,可它们却一点也不领情,根本就没放慢枯萎的速度。终于有一天,它们全没了。后来,房间里有了几束塑料花。再后来,也就是现在了。
日子过得真快,快得不像话,就如这个城市,一眨眼,变成堆砖头,再一眨眼,又变成几块水泥,又不见了。李璐在这儿虽生活多年,可感觉还是陌生,来来往往的人真多,看久了人潮,难免会晕眩。李璐恍恍惚惚地想,身子哆嗦,摇摇晃晃地站起,买了单,信步向前。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爱情与众不同。其实还不都是吃饭聊天上床?与众不同的,只是那份自以为是的感觉。李璐不无自嘲,手臂隐隐约约传地痛。因为痛,所以能清醒。而那所谓的爱却让人满嘴胡话,像是发了场高烧,至今仍也头重脚轻。那是爱吗?爱是什么?是把身体奉献给一个男人或更多几个男人任他们羞辱?她曾数过男友身上的胁骨,但那些胁骨后来却压得她越来越疼。
李璐站住脚,她在路灯下瞥见刚才那个捡易拉罐的男孩。他正半蹲着,怀里搂紧一个更小更加脏的女孩子,就着微微路灯的光,高高举起手中一本缺了封皮甚为残旧的书,小声地念:有一只笨狼,独自在森林里呆得不耐烦了,就想去上学。学校里有那么多的小朋友,一定会很好玩。笨狼来到学校,坐在小朋友们中间,听老师讲课……小女孩打断男孩的话,哥,我也要做笨狼,去学校听老师讲课,好不好?
风忽一声嚎叫,往下扑,无数鳞立高楼更激起它最原始的兽性,如一只残忍噬血之兽,因受伤更是狰狞,獠牙撅出,森然。谁会成为它的猎物?李璐的身影不可抑止地颤抖,加快脚步,没敢再听下去,拐过小巷,身子沿墙壁软软地瘫下。这世界迟早会被某种东西撕成碎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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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两眼红肿紧盯屏幕的李璐相反,陈平没隔几分钟,就抬头去看墙壁上的钟,那钟走得像老牛拉破车,滴滴嗒嗒,让人恨不得找出根鞭子抽过去。心被猫爪子挠,阳光在窗外欢呼雀跃。陈平将昨天绘的孙玉的图案扫入电脑,制作成FLESH,并从网上下载《致爱丽丝》的钢琴曲配上。曲声悠悠,屏幕深蓝。许许多多孙玉或仰或立或蹲或坐或卧或行,此刻是粉心黄蕊花靥黛眉山两点,下一刻就是芙蓉裙、眼波明、淡淡衫儿薄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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