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5页)

着,将衣裳撑成两个圆锥,像是一双猫头鹰的眼在暗夜里闪光。短发大嫂看着过意不去,便上来抢老女人的抹布,老女人说,“我都沾了手了,你就别争了,一会儿帮我再换盆清水来!”

一刻钟后,一铺炕就油光可鉴了。老女人的额上累出了不少汗珠,她坐在炕沿那有气无力地吆喝其他旅伴,“干净了,都上炕直直腰吧。”

那炕东西走向足有十米长。由于面积过大,所以起了两个灶坑眼,这样供热才会均匀。孕妇首先疲惫不堪地上了炕,她脱下鞋子,一双脚已经浮肿了。

鹅颈女人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雪花膏,香喷喷地涂了一脸,然后转身问孕妇,“几个月了?”

“这种时候你还敢出门?”鹅颈女人说,“我五个月就不敢走远路,别说是坐长途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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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匠的心被针刺了一般,暗自叫苦不迭,“原来你早已是别人的女人了,连孩子都生过了。”

孕妇无力地笑了一下,说,“没事的。”

“你这是去哪?”鹅颈女人又问。

“塔多。”孕妇说。

老女人怕豁唇着凉,正在给他翻找绒衣,她憋了一路的问题也就恰好能适时提出了,“怎么没人陪你去生孩子?”她咄咄逼人地问孕妇。

“生孩子还用人陪吗?”孕妇心平气和地说。

老女人心中的疑团越聚越大。她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有鬼,像你这么年轻俊秀的女人从城里跑到乡下去生孩子,肯定有什么羞于出口的秘密。因为老女人从孕妇的梳妆和气质上已经明显感觉到她不属于这一带的人。她正要证实这一点,一直站在窗前的黑脸人转过身问孕妇,“你去塔多,你是那里的人吗?”

“不,”孕妇说,“我去投奔一个亲戚,头一回去那。”

黑脸人失望地转身继续看着窗外。雨刷刷地下着,铅灰色的乌云罩住了整个天空。

“你要打听塔多的人吧?”卖山货的突然像猴子一样灵巧地出现在黑脸人身后,“老哑巴是塔多的,你去问他。”

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惟有鹅颈女人突然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得她领口的白色流苏直颤动,大家不解地望着她。见大家浑然不觉,她的笑声愈发激烈了,她跺着脚,身子前俯后仰,笑得不能自持,“去、去、问、一个、哑巴、真、有意思……”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也跟着笑起来。卖山货的窘迫地将灰色鸭舌帽的帽檐朝下拉了拉,企图遮羞。这时豁唇帮他进行了开脱,“要是会手势,就能向老哑巴打听事。”

“就是,”卖山货的拍了一下豁唇的屁股,“咱们还是不懂哑语。”

当谈话的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的时候,炊事员搬着一张栗色的圆桌进来了。她把桌子支在了中央,温和地对大家说,“都过晌午了,饿了吧?我蒸了一笼馒头,打了一锅鸡蛋汤,还有蘸酱菜,先点补点补。”

她返身又去了灶房。这时短发大嫂嘀嘀咕咕地说,“吃她一顿饭,要给多少钱啊?”

“反正不能白吃。”售票员嫌短发大嫂太计较,又加上一句,“要不就饿着。”

炊事员先端上一盆冒着热气的白馒头,然后又是一大盆滚热的鸡蛋汤。跟着又将一碗新鲜的黄酱和一小盆水灵灵的青菜送了上来。她指着酱说,“这是今年新下的酱,还没太发好呢。”最后是一摞碗和一捆筷子上了桌,大家便纷纷舀汤。豁唇抓起一个馒头“吭哧”就是一口,说着“真暄腾”,然后将一棵爬满水珠的生葱插进酱碗,把两寸长的葱白全都浸在酱里。待他抽出来时由于情急,那葱滑竿般颤动着,不慎将几滴酱甩到鹅颈女人的袖口上,老女人便数落豁唇,“怎么这么一副吃相,看看不是把婶子的袖子给弄埋汰了。”说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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