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老太太望着儿子,老了,头发已经稀疏,夹杂不少白发。“南十里堡孙家昨个又托人来说,我看就定下吧。女子我也打听了,摸样周正,性情温和,你打光棍,我这老脸可没光彩。咱年前接来,屋里没个女人,男人就不象男人。”慧芸抿嘴窃笑,奶奶讲的哪个女子,年龄还不及她大,要是过门来,不得喊她婆婆?怪喊不出口的。麻世霖有些窘,起身,搓手。院门一响,喜子来了。

七 秃子

七 秃子

“老奶、爷、婶,”他挨个点头哈腰地喊过,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天乐,给你玩。”天乐欢欢喜喜接了。“你哪来钱买这个?”麻世霖问,“我早上赶集卖茶水了,”喜子很是自豪,“卖了好几个钱呢。”“这生意不错,本钱小。”今天是喜子生意第一次开张,初有些紧张,吆喝了几声,胆子渐壮,第一个主顾是王秃,他冻得嘘嘘的,看见喜子,一脸的鄙夷。“小崽子,给爷们儿倒碗热水喝。”喜子赶紧倒了,捧给他,王秃吹着吸着,喝了,把碗向桌子上一扔,那碗在桌子上晃晃要掉,喜子赶忙捂住,王秃乐得大笑。喜子嚅嚅半晌,“想要钱吗?”王秃问他,喜子羞红了脸,“不要不要,我请客。”“啊呸!”王秃啐他,“妈的街上打听打听,老子到哪不是白吃白喝,谁敢和我要钱,谁敢啊。你巴结上老子,吃不了亏,我秃子,在磨角楼,是个人物。你哪天请我喝酒?”请你喝尿,喜子想,谁把你当个人看呐。

“吃饭了吗?”老太太问。

“我煮的红薯。”

“慧芸,你端卷子给天喜吃。”喜子推辞,慧芸已经把花卷和菜端来,“吃吧,”麻世霖讲,“一停你和我到北街丁家去。”喜子把馍筐和菜碗放在凳子上,蹲下开吃。“听你爷说,小院收拾得挺利落。”老太太问。“是哩老奶,”喜子道,“可好了。”麻本前走时,家里还有老娘,几年前死掉,院子一直荒着,喜子回来,物归原主。他吃了两个馍,“饱了。”“小子作假。”老太太笑道,“菜还剩了,慧芸,你把肉夹馍里,给他带走晌午吃,碗里冲点热水涮涮,喝了吧,吃了不疼洒了疼。”慧芸纸包了花卷给他,喜子把菜汤喝了,半碗的油。真拉馋,喜子心道,接下来吃一个月的干草,肚里也不缺油水了。“我回家换了衣服就来。”他屁颠屁颠走了。“在你馆里或者本善铺子里给他找个事做,好挣口饭。”“行。”沛县乃武术之乡,大洪、小洪、梅花、形意、太极都有身手不凡者,麻世霖自小练得好拳脚,办了所武馆,收了几十名弟子。

贩鱼的老于来了,提两条鱼。“奶奶,我给您送条鲜鱼。这是砸了冰逮的。”“还活呢,真好!”老太太夸奖道,“慧芸,给你大哥倒水喝。”“不喝了奶奶我走了,明儿抓个老鳖给您煮汤。”

陆续又来了几位老头老妈妈陪老太太说话,麻世霖告辞出来,王秃缩头缩脑抱着身子溜进来,他是候到麻世霖走很远才敢进门的。他蹲在火盆前伸出手烤,手黑极脏极,又皴又裂。手热乎了,展开破棉袄,烤身子。

“虱子都落盆里了,”一个老头说他,“你倒是出去吧,一屋臭气。”

“烤你家火了?”王秃鼓了蛤蟆眼瞪那老头,“许你来烤,我就不能沾光了?你家的火,八台大轿来抬我,我也不去。”“我犯贱,”老头气得胡子抖,“喊你妈,也用不着八抬大轿。”“咱俩没话。”王秃白了白他,又换一副可怜相,哀哀地求老太太:“奶奶,家里还有衣服么?娃和娘们儿没个遮寒的物件,这会还拱在草窝里没起哩。”

“头前给你的衣服又换酒喝了?你走吧,多少东西够你败坏呀!”

“好奶奶呦,你不可怜俺,镇上哪还有人管我啊?”

“你呀,你呀,喝酒,使坏,让人想不起一点好处。慧芸,你就再找找,他也是个大男人,张口不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