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4/5页)
显真理”——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其实,威廉的标点符号(就算他不关心伦理道德),似乎也是早就学会了的。菲尔误以为威廉的沉默是示以专心,根本不了解威廉的心思。多年后,只剩下朋友的一些旧稿和回忆时,菲尔更夸大其辞,把他发现的这位天才说成多么无知,自己花了多少心血把他栽培成材。事实上,早在认识菲尔以前,威廉就知道该读什么书,上什么课,听什么话。虽然,菲尔确实也教给威廉不少东西:
菲尔通希腊文和拉丁文,谙希腊、拉丁文学,对美国南方的历史,尤其是南北战争史,了如指掌。晚年更是把福克纳的诗歌和斯诺普斯家族的故事视为自己的专著。这种感情不是毫无根据的;至少他和关心县州政治的小上校和约翰·福克纳叔叔一样,把威廉的注意导向“红脖子(2) 的兴起”以及这些人使密西西比生活发生的变化;而在福克纳的诗歌学习上,是他起着指导的作用。他先让威廉注意众所周知的19 世纪诗人,然后读象征派的诗,象征主义是文学史上最深刻的一场运动,菲尔在纽黑文一家著名的书店,叫作“砖巷书屋”的,买过许多书,知道现代派运动的背景,熟谙叶芝(3) 、庞德、埃略特和乔伊斯(4) 的著作,为之自豪。
如果说威廉听菲尔说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对埃斯特尔说话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他的一个弟弟写道:“有埃斯特尔在听他说话时,他发觉自己变得能说会道。从此,他常去她家,同她闲聊,听她弹琴。”奥尔德姆是富豪,虽然参加共和党,却无损其在地方上的威望。他们是在1903 年秋迁来牛津的,比默雷,福克纳从里普利迁来晚一年不到。威廉素来把奥尔德姆家当作欣赏音乐和谈心的世外桃源。奥尔德姆家没有不许孩子说话、不许谈论书本的种种家规。埃斯特尔上玛里·布朗大学时不在家住,威廉仍去她家。多年后出版第一部著作时,他送给他们第一版的第一本。
但是,他主要是去看埃斯特尔,听她弹琴,同她讨论自己的希望和打算,朗读自己写的诗给她听,让她欣赏自己作的画。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有听有说。
威廉和埃斯特尔青梅竹马,“小情人”的关系持续多年;一起玩、一起谈心、一起参加舞会学跳舞。但是,自从威廉变得情绪抑郁、日益厌恶上学干活以后,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威廉仍然去找埃斯特尔谈心,仍然指望她做他的心腹之交,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像一个忠诚的朋友,不像求婚者;即使算得上求婚者,也不过是众求婚者之一,而且是一个万无希望入选东床的求婚者,因为他是一个没出息的父亲生下的不成器的儿子。埃斯特尔有许多人追求,过着几乎独立的社交生活,就像威廉发表的第一幅画(以及许多诗)所描绘的模样。画上一对颀长、故意拔得细长的男女在跳舞,肃穆古板的气氛使人物显得高不可攀。威廉“舞跳得极好”,曾是女孩子们的“抢手”舞伴,如今他不再跳舞。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身材矮小,不如站在一边看别人跳;因此虽然常常参加舞会,但是难得下池。埃斯特尔长得活泼可爱,舞跳得轻盈优美,跟求婚者们跳个不停。威廉如果跳舞,必以埃斯特尔为伴,埃斯特尔停下观看别人跳舞时,必有威廉守在身旁。但更多的时候是她跳他看,如此通宵达旦。
威廉不怕扮演这样的角色,这能使他自我感觉良好,他同埃斯特尔之间有默契:她尽管接受别人的追求和馈赠,甚至有口无心地信誓旦旦都无妨,因为她终将归属于他。埃斯特尔受众人喜爱,出自显赫门第,有正常的抱负和爱好,这些对威廉都十分重要。在他可以交谈的人中间,埃斯特尔最使他感到自在。更何况她不仅是一颗光彩夺目的星星,她深深地信任他。追求者再多,她只忠于他一人。
福克纳欣赏这种关系,他从心底觉得自己同埃斯特尔的关系是一种高度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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