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页)

尿样报告还是阳性。这就是说,她怀孕了。她问他该怎么办,他说打掉吧,她盯着他,脸上凝结着阴沉的神色。她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真舍得打掉吗?然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她低着头,看着脚下行走的一群蚂蚁。他注意到她的肩膀颤动着。当然他们都明白,生下孩子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而且他们都还年轻。无疑要选择堕胎。可是崔盈不肯去堕胎,她说以前已经打掉了一个,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崔盈失踪了,她的父母和她哥哥找到他的出租屋,要他交出崔盈,当她哥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搬家了。要知道,她哥哥可是一个警察。

莫飞常常觉得他的出生是一种诅咒:母亲生下他时就去世了,所以他的亲戚都说他是一个灾星。父亲把他放在外婆那里寄养,也许在父亲内心深处,认为莫飞夺走了母亲的性命,是无法承受的。

他父亲和王中维母亲于晴的故事,烙下了莫飞和王中维的阴影。有时候莫飞认为,上一代的情感故事,不应该成为他俩的阴影。可是他无法逃避这种感觉:王中维在内心憎恨他的父亲,以致王中维把嫌恶放在他的身上,即使他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莫飞在父亲的情信中看到(那是一封写给王中维母亲的情信的底稿):在我27岁的时候,我开始怀疑爱情。那时我认为,我已经不可能再有怦然心动的爱情了。直到我遇上了你,我感到激|情的勃发;如果要让我选择生活,我愿意死在和你瞬间的激|情中,也不要我死气沉沉的生活。

他父亲保留情信底稿,也许是担心情信在中途丢失了,也许他珍惜自己的文字。那些厚厚的情信订成一册,看上去像一本厚厚的情书。他父亲还设计了一个封面:一只眼睛浮在海面上,眼睛的瞳孔里有一朵红玫瑰,旁边题着五个字:激|情与分沁。他父亲把他的日记本叫做《激|情与分泌》,这意味什么呢?作为剧作家的父亲,内心有着怎么样的阴影?他想在爱情的国度寻找激|情,却沦为情欲的奴隶?有时候莫飞想他父亲不过是逃避这个世界,想用激|情抵达幻影,分泌内在的快乐。死在和你瞬间的激|情中,也不要死在没有生气的生活里,也许父亲就是渴望这样活着。

当然莫飞知道,父亲最终还是抛弃了于晴。从信中看到,于晴想和父亲一起殉情自杀,却被父亲拒绝了。父亲为什么要抛弃于晴?难道父亲害怕死亡而不敢殉情?莫飞甚至这样想,如果父亲和于晴一起殉情自杀,那应该成为一种绝响。

莫飞从来没有感受到母爱,他曾经喜欢他的女老师,当然没有和她发生过恋情,那不过是一种暗恋。很多时候,莫飞觉得需要一个充满母性的女人来呵护自己的生活。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点。他更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女朋友是自己的女学生,他居然会和高三女生崔盈发生师生恋。大学毕业后他大学毕业分配到K市那间中学当美术教师,已经两年了。

现在静下心来回想他和崔盈的故事,莫飞记得崔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的舌头是西瓜刀吗?他喜欢崔盈叭叭地说个不停的样子 。当然有些时候她很沉默,像冰山坐在你的面前。事实上他喜欢恬静,害怕现实嘈杂的场面,有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女性,沉湎于梦境和绘画的世界,甚至觉察到,在他心灵深处,女性的成分远远超过男性的本性。

造梦古堡(2)

这样的情景不时浮现在他眼前:回来时,她睡得正香,脸蛋浸在水一样的平静,嘴角绽出一丝笑容。他猜想她在做梦。他喜欢她嗲声嗲气的声音、诱人的身段、红润的脸庞、身上散发夏奈尔香水的气味。他喜欢她涂口红、描眼影,涂抹防晒霜,皮肤看上去白皙细腻,两条手臂像覆盖上了雪,闪着白光。她躺在床上,腹部显出一个凹洼……

他记得她喜欢看着墙上的青苔,说青苔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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