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5页)
,只是长长浓睫覆掩下的那抹淡淡阴影,彰显他近来早出晚归的疲倦,以及那杯参茶对他身体残留的伤害。
她自责的目光在上头停伫许久,心中愧意如潮涌上,一波接一波,她不敢再看,怕自己被歉疚湮没,她放轻动作,挪身下床,没唤人伺候,自己梳洗打理仪容,套上衣裙,长发简约盘束,仅以一枝花簪固定,她不吵醒他,静静离开卧居,要到厨房去为他淘米煮一碗三鲜粥——昨夜,他讨着说想尝,撒娇耍赖的馋样,令她莞尔。
轻而缓地掩上房门,小苑外,德松早已守在那儿,她与他相互颔首。
“他还在睡,可以的话,今天让他晚些出府,别吵他。”她小声道。
德松点头。
“我去厨房煮碗粥。”
德松脸上表情平稳,但双眉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
“我不会下毒的。”她自嘲微笑。
在她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后,她怎可能还下得了手?
“你想通了?”
白绮绣笑而不答,迳自步出小苑,以厨房为目标。
她确实想通了,想通了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只能择其一时,她该要做下的决定。她不能不顾家人,同时,她又想保全他,不孝的罪名,她是扛定了,她也知道,娘亲不会谅解她,兄弟亦会责备她,说不定连死去的爹亲都在九泉之下气恼着她,可她不逃避,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所谓的“面对”,不是躲藏于赫连瑶华羽翼下,由他为她阻挡风风雨雨,她不会只管自己幸福美满,而忽略周遭亲人的感受,同样的,她无法漠视他做过的事,企图捂住眼睛与耳朵,粉饰掉他与其他恶官逼杀她一家人的可怕现实。
它就如同她背上狼籍狰狞的刀痕,一刀交叠着一刀,即使疼痛早已远离,却一辈子消失不掉。
她怎能与他恩爱一世?
不可能。
那是痴心妄想。
她已经不奢望感情圆满,至少,她会努力说服家人,别伤害他,她只能保护他,用着带走秘密,离开他的方式。
来到厨房,她舀米清洗,并将其浸泡些余时间,她利用等待的过程,生火烧水,并切洗配料,厨娘想插手帮忙,她笑着婉拒,这一碗粥,不假他人之手。
米粒泡开,微微膨胀,再倒入热水中,米白如雪,在沸水内飞扬,她掌控火势,不时搅拌,锅内稠密飘香,她试了咸淡,再撒入一些些清油,使粥更添亮泽,引人食欲。这是她为他熬的第一碗,也是最后一碗的粥,陪他吃完之后,她便会趁他出府时,跟着离开,让“白绮绣”——这个为杀他而来的女人,自他生命中捎失。
他一定会很生气……但只要过了半年或是几个月,他就会逐渐淡忘吧。
粥里缓缓加入新鲜草虾、鱼片及牡蛎,清甜的米粥香里增添了三鲜的独特风味。热粥盛碗,加上翠若碧玉的细细葱末,她正准备将它端挪到托盘上。
“少夫人……”副管事跑得急喘,匆匆来到。
“郑管事,怎么了?”
“有贵客到。”
“这么早?”她困惑放下手中汤舀。府里偶尔会有访客出入,她不曾被告知,她不识得赫连瑶华的任何一位友人,招待他们从来就不是她的责任,就算赫连瑶华尚未睡醒,也会由经验丰富的老管事代为按捺,副管事却特地来享告她,当中的诡谲,连她都察觉不对。
“他指名要见你。”
指名?
好个贵客呐。
“是谁?”她于腰际兜裙上拭干双手。
“……他在天香厅等你。”副管事没答,只是支吾说道,一会儿又觉不妥,总得让她做好准备,省得见了人还不知对方是谁,才凑到她耳边:“是国舅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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