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4/4页)

他三步远的地方,凝神注视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①阿喀琉斯是荷马的史诗《伊里亚特》中最伟大的英雄。此处“阿喀琉斯式的铜盔”指消防队员的铜盔。

“您为什么,您要在这儿干什么?”他说,仍然一直一动不动,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

“啊,不干什么,老弟,您好!”斯维德里盖洛夫回答。

“这儿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老弟,我要到外国去了。”

“到外国去?”

“去美国。”

“去美国?”

斯维德里盖洛夫掏出手枪,扳起板机。“阿喀琉斯”扬起了眉毛。

“您要干什么,这玩意儿,这里可不是干这种事的地方!”

“为什么不是地方?”

“因为,你找错地方了。”

“唉,老弟,这反正一样。地方挺不错;要是有人问起,你就回答,他说,到美国去了。”

他把手枪抵住自己右边的太阳穴。

“您要干什么,这里不行,这儿不是地方!”“阿喀琉斯”

突然慌了神,瞳孔变得越来越大。

斯维德里盖洛夫扳动了枪机。

就在那一天,不过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拉斯科利尼科夫来到了母亲和妹妹的住处,——就是拉祖米欣给她们找的、巴卡列耶夫房子里的那套房间。楼梯直接通到街上。拉斯科利尼科夫来到门口,一直还在逡巡不前,仿佛犹豫不决: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他的决心已经下定了。“何况她们反正还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已经习惯把我看作一个怪人了……”他的衣服十分可怕:淋了一夜雨,衣服全都脏了,破了,很不像样了。由于疲倦,下雨,体力消耗殆尽,再加上差不多一昼夜的内心斗争,他的脸几乎变得十分难看。整整这一夜天知道他是独自在哪儿度过的。不过至少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敲了敲门;给他开门的是母亲。杜涅奇卡不在家。就连女仆,那时也不在家里。起初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又惊又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后抓住他的一只手,把他拉进屋里。

“啊,你到底来了!”她高兴得讷讷地说。“你别生我的气,罗佳,你看我竟这么傻,流着泪来迎接你:我这是笑,不是哭。你以为我哭了吗?我这是高兴,可我就是有这么个傻习惯:动不动就流泪。从你父亲死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我就总是哭。你坐啊,亲爱的,你准是累了,我看得出来。哎哟,你弄得多么脏啊。”

“昨天我淋了雨,妈妈……”拉斯科利尼科夫开始说。

“啊,不,不!”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打断了他的话,高声惊呼,“你以为,我这就要照女人的老习惯问长问短吗,你放心好了。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我已经学会照这儿的人那样行事了,真的,我自己也看出,这儿的人聪明些。我已经一下子彻底得出结论:我哪能懂得你的想法,怎么能要求你给我解释呢?也许,天知道你头脑里在考虑什么事情,有些什么计划,或者是产生了什么想法;我却老是催促你,问你:你在想什么!我真是……唉,上帝啊!我干吗老是毫无意义地问这问那呢……你瞧,罗佳,你在杂志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