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5页)
的路都多,他清楚地感觉外婆并不喜欢他。一次洗碗时,他在墙后听到外婆对她说:“十五,土豆可以和地瓜在一起,可土豆是配不起窝瓜的!”
“十五,还是十六最配你,十六呢,那孩子怎么这么久都没看了?”
也许真是糊涂吧?他不就是十六吗?只是外婆糊涂的认不出而已……
原谅我今后再不能伴你同行
东北的火炕烧的太足了,坐上去片刻就热得一身汗。过年时的习俗,器皿用具一切都是崭新的,水果盘瓜子盒都锃亮鉴人。几个阿姨噼里啪啦的嗑着瓜子,很快瓜子皮就装满一大罗,外婆搂着三月止不住笑说:“这一群耗子!”
他喜欢三月的母亲,叫她陶阿姨。陶阿姨是个温和的中年妇人,不笑不开口,所以总是眉目弯弯,带着一种自年轻时就沿袭至今的惊人美丽。外婆对陶阿姨似乎也格外不同,水果放在面前,冻柿子亲自擦干净放在手里。陶阿姨一面把冻梨递给他,一面同他说十五小时候的趣事,说到兴起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拍她的头。她几乎瘟疫一样的躲开,当意识所有人都看着她时,忙起身,家教极好,恭恭敬敬的说:“对不起,娘,我不习惯别人摸我的头。”
恭敬客气,只是太过于客气。所有人都当没看见,继续说笑,只有外婆长长叹了声气。陶阿姨顿时红了眼圈,慌忙岔开话去问她在大学的衣食住行。十五重新坐下,却再不是歪在外婆身上,而是低下头,挺直背回答,是,好,不错,谢谢娘,你也要注意身体云云。很有礼貌,却不肯多说一个字。
无人时,陶阿姨拉着他,忍不住哭诉:“那孩子,对我冷淡的好似外人!”
“都是生下的女儿是小棉袄,什么话都跟妈妈说。我的女儿,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十句话……”
可终究又要为她解释说:“小时候常跟她父亲吵架,到底把孩子吵伤了心。”
外婆家人多地方小,所以在凌晨十五陪他一起回附近的招待所。
年时正好是三九严寒,雪落成冰又落又成冰,新雪积在上面,踩上去仿佛云里雾里,每一步都不稳。
“十五”
她微微侧过头,含笑说:“嗯?”
他始终记得,那一夜她穿着红色鸭绒棉袄,厚厚鼓鼓的走在雪地上,像一只刚刚吃过的冻柿子。忍不住伸手去扶她,她倏地一下躲开,披着的围巾也滑落在雪上。她似是毫无察觉,鞋子漫不经心地踩过去。十五和十六的围巾原本是一对,他本来想买情侣的鸭绒棉袄,可她坚持过年喜庆,而他终究穿不了红色,于是无奈里买了成对的围巾手套。
他弯身小心翼翼捡起来,不知道为何竟然感到恐慌,可还是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何必……而且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不是要后悔一辈子?……百善孝为先……”
十五站在雪地中,那一瞬间眼里弥漫了雪一样的迷蒙,平静似冰,他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只觉得好像外婆看着陶阿姨的模样。
她低头,很长时间后说话:“卫燎……你送我一个金锁好不好?”
他皱紧眉问:“为什么?”
仿佛太冷了,她苍白的脸渐渐变成淡青。
“姥姥说,小时候给我算命,说我的八字称出来只有2两7 钱……独马单枪空做去,早年晚岁总无长。” 她双手紧紧抓住被他重新系上的围巾,继续说:“姥姥说金子重,可以压命……”
他从来没见过十五以这样梦呓一样的口气讲话。她的言语总是干脆利落,他想了想,他退后一步,笑着并点点头说:“好。”
年时的凌晨家家结彩的灯犹如霞光,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和着凄厉的北风,几乎没有发察觉他们之间出奇地安静。
她微仰着脸继续说,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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