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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田裡上班的老男人、小男人,以及油城學校里的少年們,總在猜想她的絳紅色唇膏以怎樣的形態印在誰的襯衫衣領上。

其實,丁邱聞和丁嬌是長得很像的,不過,徐嘉樂今天才發現這一點。

想到了這兒,徐嘉樂主動地想聊起丁嬌,他關心地問道:「丁嬌阿姨她……是出什麼事了?」

丁邱聞並沒有因為這個問題不適,他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茶,低聲說:「自殺。」

大概是怕聲音太輕,丁邱聞還刻意地做出了很誇張的嘴型,隨後,他抿著嘴,想了想,說道:「在克拉瑪依跳樓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哪一年?」

「我們離開玉門那年。」

「那的確是好久了,」徐嘉樂看向窗外,深吐一口氣,說道,「從那時候起,我就再也沒回過玉門了。」

「我也是,沒回去過。」丁邱聞說。

徐嘉樂往鍋里下了許多的肉,他囑咐丁邱聞快吃,又說:「要不是你這一趟聯繫我,我們可能這輩子都沒可能見面了。」

丁邱聞和他開玩笑,說:「那是因為你不想見,如果真的想見……總會有辦法。」

「哥……」徐嘉樂抬起眼,只說了一個字,就沉默著看向他。

丁邱聞給他夾了滿滿一筷子熱騰騰的羊肉,說:「嘉樂,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

於是就從這頓飯開始,徐嘉樂再次走進了丁邱聞的人生,一點點觸摸到他當下和過去的苦澀,在北京,丁邱聞還是住著三十塊一晚的青旅,穿著那條舊到發白的牛仔褲。

丁邱聞不知道,徐嘉樂馬上就要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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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的春天也吃過一頓火鍋,涮的是張耀東父親去武威出差時帶回來的民勤羊肉,好羊肉兩層瘦一層肥,脂肪呈現出玉石一樣的乳白色。正遇上倒春寒,徐嘉樂把塞進衣櫃裡沒幾天的棉襖翻出來,在門口玩的時候穿在身上,開著拉鏈。

「嘉樂,耀東,吃飯了。」

兩家人住在石油工人宿舍樓的同一幢、同一層,韋舒霞是站在家裡臥室的窗前喊人的,後來,張耀東的母親林小麗也探出頭來,說:「張耀東,快帶著嘉樂上樓了。」

張耀東抬起頭,傍晚斜陽的光暈被玻璃窗倒映,照得他眼睛發酸,他回答:「知道了,來了!」

張方和徐鵬、韋舒霞是是在側鑽作業隊共事的同事,張耀東和徐嘉樂又是在一中讀書的同班同學,所以,兩個家庭自然而然變得親近,無論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有得聊。

「走吧,徐嘉樂。」

張耀東把散在地上的幾張扇卡撿了起來,放進手上那一沓裡邊,他說道。

徐嘉樂說:「張耀東,明天咱們在你家玩遊戲機,好不好?」

「好,要是能借到赤色要塞的卡,就更好了。」

「我找人,我想辦法,」徐嘉樂說著話,朝樓上走去,他說,「你只負責把遊戲機要回來就行了,不然明天沒得玩。」

兩個孩子要比賽誰上樓更快,韋舒霞等在家門口,拽著徐嘉樂的一隻衣袖,幫他把棉襖脫下來,她一摸他的脊背,說:「滿身的汗,這時候還是別穿棉襖了,我把你的棉找出來,你穿在外衣裡邊。」

「媽,我明天去耀東家裡玩遊戲機。」

是從樓下跑著上來的,徐嘉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找水喝,張耀東跟在徐嘉樂的身後,韋舒霞忙著招呼,說:「嘉樂,給耀東也倒一杯,桌上有溫的,不要喝涼的。」

「知道了知道了。」

徐嘉樂答得不耐煩,韋舒霞這才應答他的上句話,她說:「還要寫作業啊,作業寫完了再去。」

「沒有多少作業,我今天晚上就能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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