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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只給了半個月的期限。
沖喜之日沒幾天就要到了。
沈姝寧等著柳氏歸還母親嫁妝的同時,她帶著蟬衣去見了沈定。
沈定是母親難產生下的孩子,他比自己更慘,從未見過母親的模樣。
沈定膚色白皙,相貌周正,平日裡少言寡語,姐弟二人的關係只能算是一般。
但今日不知怎的,沈定看著沈姝寧的眼神,稍有變化,少年磨蹭了片刻,才道了一句:「姐姐,你這次做得很好!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沈姝寧一怔。
頓了幾息才明白了過來,弟弟是指嫁妝的事。
其實,她上輩子之所以不強硬,皆是為了弟弟著想。畢竟,她出閣後,弟弟還是要留在沈家的。可原來人心並非都是肉長的,有些人沒有心。
沈姝寧揉了揉沈定發心,十歲的少年郎,個頭都快趕上她了:「定兒,姐姐要離開一陣子,姐姐將蟬衣留給你,日後若有什麼事,就讓蟬衣去找姐姐。你要記住,家中誰也別信,但是蟬衣可以信得過。」
少年蹙眉,他素來話少,言簡意賅,傲氣的不行:「姐姐為何不逃?逃去冀州,去找趙哥哥。」
沈姝寧又是一愣,原來弟弟什麼都知道。
只可惜,冀州趙胤也救不了她。
即便她不替嫁,或是嫁給別人,陸盛景也終有一日會找到她。
「不逃了,定兒在哪裡,姐姐就在哪裡。」這輩子,沈姝寧不僅要自己好好活著,也要照拂弟弟。
沈定撇過臉,白皙的面頰微微泛紅,低低吐了兩個字:「矯情。」
少年似乎有太多話要說,沈姝寧離開之前,他道:「罷了,大不了日後你歸家,我養你。」
反正,陸世子這個姐夫,他是不認的。短命鬼,配不上他姐姐。
沈姝寧一笑而過。
陸盛景以後會放過她麼?
她不知道。
還是先保命要緊。
柳氏一方面畏於替嫁的事情暴露,另一方面擔心沈姝寧當真會查帳,在沖喜的前一日,拆東牆補西牆,總算是將原配夫人的嫁妝歸還給了沈姝寧。
當天晚上,柳氏就因為心窩子疼,而臥榻不起了。
沈姝寧出閣這一日,沈家格外冷清,她被塞入花轎,直接抬去了康王府。
嫁衣是臨時從成衣鋪子裡購置的,她抱著自己準備好的寶瓶,頭上插著從母親嫁妝里挑選出來的鳳釵。
這就算是出嫁了。
沈姝寧並不想傷春悲秋,她要嫁的人是大周下一任帝王。
將來,她和弟弟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可就指望這樁婚事了。
康王府今日高朋滿座、賓客盈門,與沈家的清冷形成鮮明對比。
大紅綃金的蓋頭遮住了沈姝寧的視線,她將唯一信得過的蟬衣留給了弟弟,身邊沒有可用之人,攙扶著她邁入喜堂的,是康王府的婆子。
「吉時已到,新娘子快些拜堂吧。」禮官的嗓音響起。
這時,沈姝寧對面傳來幾聲「咯咯咯」,喧鬧中,有人笑道:「世子爺還在昏迷,少夫人只能與大公雞拜堂了。」
隔著大紅蓋頭,沈姝寧表情一怔,一絲落寞浮上心頭,但她很快就寬慰自己,大公雞又何妨,這隻大公雞代表著未來的帝王。
且讓他人去笑話,她想要的是這輩子壽終正寢,不要死於非命。
大婚是否體面奢華,並不重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就在沈姝寧緩緩俯身對拜之時,那隻大公雞不知是怎的了,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即便被綁著,也突然撲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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