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徐阳的秘密文档(1) (第1/4页)

杀人犯也会写回忆录吗?

我不知道。

如果有,那应该算是犯罪的自白书,一旦日后被人发现,无疑将变成对自己极其不利的证据,会被警方拿捏得死死的,搬到法庭上去。

这是段驰告诉我的。我恨他,但同时也相信在这一点上他说得没错。确实,大多数杀人犯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但我很想写。

自某个未知的时间节点开始,我已经不在乎被发现了。我知道的,在内心深处,我甚至几近饥渴地希望有个人能愿意来与我分享下面的故事,朋友也好,陌生人也罢。这些年,我始终太孤独了,孤独到习惯了躲在黑屋子里自言自语、习惯了贴身照顾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失智老人、习惯了无数次路过家门而不入、习惯了不与任何一个往昔的亲人取得联系(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也习惯了不再与任何人建立任何新的长久关系。

而我的另一个朋友,和我情形很像,她却似乎更能轻松适应这种偷天换日的卑劣活法,她甚至在这十年里出国读了个研究生,并无数次偷窥她想偷窥的人、营造出一个虚拟的爱情幻境、从容设计出一套令幻境成真的崭新犯罪计划。

当然,她偷来给自己用的名字不是别人的,是她亲姐姐的,不管究竟是何种动机,好歹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难怪她更能适应。这十年来,她以她姐姐的名义活着。

只有我最孤独。

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苟延残喘,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维持假性社会尊严,从十年前那场杀戮开始,直到现在,我活得像一个无凭无据的影子。不,我甚至与自己的影子都不熟。

于是我决定在键盘上敲出这篇回忆录。

如果你感兴趣,下面是我的故事,我愿意讲给你听。

但可惜的是,等你看到这个故事,我必然已经死了。我也许会被段驰杀死,也许是被成哥抓住然后被法律杀死,也许是英勇决然地自我了断。具体的过程和方式无法预判,但结局是笃定的——我不会有任何一秒的所谓“高光时刻”,我会以最孤独冰冷的模样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姓名,没有影子。像她一样。

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是的,我是个杀人犯。

我杀过一个人。

那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

读小学时我就认识她了,大概五六年级。但那时并不常见到,她并不住在我们的别墅区,只会在节假日偶尔过来,搭公交。

我家住在东区,离那条由东向西的内部主干道很近,某几个节假日下午,为了逃避写作业和课外特长班,我会假装肚子疼,趴在二楼阳台上偷偷吃垃圾食品、或者与我的狗玩,当我从阳台向下眺望,就能看到她。

毫无疑问,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干净纤瘦,扎着细软马尾,腿又白又直,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也可能比我大一点,但气质与众不同。我说不清不同在哪里。某一个端午假期、接下来的暑假、和再下一个十一国庆假期,她都来。她会在东区外面的公交站下车,走得很慢,最初几次还会中途停下四处张望寻找路标,葱白手指局促地攥紧书包带。

但每次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她最终总是会从东区入口沿主干道一路向西区走去,消失在茂盛树荫后方。

所以我猜测她应该是别墅区里某一户人家的远房亲戚,是受邀过来探亲的。

不过,我认为,邀请她来做客的那户人家大概并不是真的欢迎她。我也不明白孩童时期的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

大概是因为主人从不去接她,也从不提醒她其实西区门外也有公交站,如果在那里下车,步行到西别墅区的距离明显会近得多,又或者因为她永远是独自一个人走路,来去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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