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5页)
叫苦不迭。因为采青的叶子,一旦过了期,萎凋得不好,直接影响下一步的揉捻与发酵,对成品茶的条索、色泽和香气至关重要。城外不时传来谣言,说是长毛党要来为胡家复仇,血洗安化城。
县城里的人们,家家都把孩子看管了,不让他们走出家门一步。即使非出门办事不可,也是匆匆忙忙地出去,又匆匆忙忙地回来。
连狗都闻到了从胡家大院飘散的血腥味,趴在窝里,不叫了。
秋风从昏暗的街道上掠过,卷起一片落叶,越旋越高,在夜空中悄然而逝。
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拄了打狗棍,披了破麻片,绻缩在城墙根下,像一堆无声无息的废弃物,黑乎乎地趴在那儿。
突如其来的灾难,如一面巨大的悲哀之网,把胡家大院的角角落落都覆盖了。大人失去了笑容,孩子失去了笑声。就连看门护院,做饭跑腿的下人,也没有了以往的轻松,人人愁容满面,个个心事重重。天塌下来了,等待他们的是无边的黑暗和莫名的恐惧。
哭声从后宅里时断时续地传出来,让整个大院的气氛更压抑。
后宅里,胡世倌的灵柩停放在他身亡的厅堂里,正面墙上张槐与鲍余年书写的寿联与对联已经被撕下来烧了,换成了胡世倌前年在北京请大内如意馆画师许畏所作的肖像,用黑纱围了。肖像前的案几上,摆放着烛台,里面粗大的白烛泪流满身,燃得正旺,不时还发出一两下爆裂声。烛台前安放着三牲供品,胡世倌满面严肃地看着一切,完全不像生前那样一副笑脸,和气友善的样子。
为胡世倌守灵的,是他本家的侄儿。
胡世倌的堂客因为悲哀过度,在床上无法起来,由湘莲、湘沅守护着。
彭金麟与王冠银在为张槐献计除去了花亦农与谢舜尧之后,商量了一下,觉得除胡英兄弟外,尚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就大着胆子留了下来。两人指挥没有逃走的家人把其余人的尸首装敛了,就赶往后宅来。
女人们正在六神无主,一见这两个大老爷们进来,顾不得礼节,纷纷哭诉。
彭金麟满面悲痛的样子,说:“岳父遭此大变,不幸归天,也是没得办法的事情。岳母病成这样,两位弟弟又被捕走,生死不明。现在不是悲哀的时候,大家要镇静,节哀唦。我与冠银弟虽然是为朝廷办事之人,不敢以私徇情。但至亲之戚,怎能够撒手不管?从今日起,我们就告假在家,先把岳父的丧事办喽,再设法去搭救两位内弟。”
王冠银也说:“就是,大姐夫所言极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岳父的丧事办了。我的意见,不但要办,还要大办,让他们看看胡家是不会倒下的。再把花舅父与四妹父的灵柩送回去,还要把茶庄的生意开办喽,再说其它事情。”
湘琬与湘瑛都是在家受丈夫气的女人,此时方寸已乱,更不能出什么主意,一切都以男人的主见为是。湘莲虽然泼辣,但从未遇见如此大变,加上她的心上人胡嘉宝也被捕去,便六神无主,没有办法了。花郁青见爹爹身亡,心里悲哀之至,哪里还顾得上为他人出主意?
老八湘沅为人一向文弱,这时却出乎寻常的冷静。她说道:“我们家遭此大变,我弟弟又与长毛军牵扯在一起,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据小妹看来,弟弟无论是否与长毛军有染,官府都不会善罢甘休。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爹爹的灵柩下葬了,还要秘密下葬,不能让外人知道,以免日后官府前来掘坟。舅舅与四姐夫的灵柩,马上就派人送回去。茶庄不但不能经营,还要立即封存账簿,清点库房,并派人前往各地通知分号,告以变故,让他们提前作个准备。这个家也不能住下去了,大姐二姐,你们赶紧随姐夫回家,要连夜走,越快越好。我妈妈与四姐六姐还有孩子,也要前往乡下暂且躲避,以防不测。”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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