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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相比這個，潛岳倒是更擔心彭彧本人，因為她發現老闆娘離開以後他居然連助聽器也不戴了，並因此找到了充分的理由裝聾‐‐他不想聽見或者懶得理的，那就一概聽不見，好像自動給另一隻耳朵也加裝過濾，只通過想理的信息。

日子就在他一天天&ldo;裝聾&rdo;中悄然溜走，李一澤還是沒回來，但也並不能算完全沒有消息‐‐那本古書上的圖案每天都不一樣，起初龍在封面上，沒過幾天就從封面走到第一頁，封面變成了一片空白。

而又過一段時間，龍已經進入第二頁，第一頁的蜃原本大張的嘴已然合上了，看上去傷痕累累，模樣竟十分悽慘。

等龍終於走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冼州已經迎來了冬天。

不知是不是彭彧的錯覺，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加上沒有龍氣禦寒了，他非常難得地披上大衣把自己裹成一個球，一直到暖氣燒旺，才減掉了幾件。

幼兒園早已放假，老師們也都回家去了，彭彧徹底不用出門，可以像李一澤說的，&ldo;盡情偷懶&rdo;。

此時他正縮在沙發里看電視，手裡捧著個剛使喚徐丙從外面買回來的烤紅薯，估計是太燙，不停地在兩手之間倒來倒去。

他身上穿著件黑色的毛衣，懷裡抱著抱枕，指尖都燙得紅了，終於他放棄了給這塊紅薯&ldo;脫衣&rdo;，拿餐巾紙一墊，拿起勺子開始挖著吃。

他自己吃一口，就給兩條小龍一龍餵一口，場面無比和諧。

潛岳遠遠地盯著他瞧，手裡在給九淵剝栗子，輕聲說：&ldo;我總感覺他瘦了。&rdo;

&ldo;不是感覺，是事實，&rdo;九淵在壁櫃前面代替李一澤檢查龍蛋，一圈看下來發現沒有要破殼的，又走回潛岳旁邊，直接端起那一碟剝好的栗子往嘴裡倒，含混不清地說，&ldo;還瘦了不少，不過冬天`衣服多，暫時看著不大明顯。&rdo;

&ldo;可憐，&rdo;潛岳姑娘毫不吝嗇地給予同情，&ldo;老闆娘一去就是半年，你們龍渡天劫為什麼要那麼久啊?&rdo;

&ldo;那本書里的時間好像跟外界不太一樣，&rdo;九淵說，&ldo;天劫天劫，有可能是按天界時間，書里一天，外面一年。而且其實對我們龍來說，就算真的過去了半年也並不長，龍活得太久，半年時間不過彈指一揮間。&rdo;

潛岳有點接不上話，過了半天突然抬起頭：&ldo;我們如果沒結契的話，我的生命是不是對你來說也很短?&rdo;

九淵突然抿住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吭聲了。

兩人在這邊小聲聊天，那邊彭彧並沒有留意到他們，依舊在專注地看自己的電視，而兩條小龍蹭了幾口紅薯也不吃了，趴在茶几上扒拉那個從海市買回來的鈴鐺玩。

彭彧拿勺子把紅薯挖空，看著剩下的完整的皮，覺得自己的&ldo;作品&rdo;堪稱完美，點點頭將它丟進垃圾桶，洗乾淨手，開始拿同樣從海市買來的梳子給小龍梳毛。

冬天天黑得早，彭彧無所事事睡得也早，晚上不到十點他已經洗漱完畢，倚在床頭隨手翻開朱黎今年寄來的書，標題叫&ldo;如何更好地處理人類與妖族的關係&rdo;。

書里收錄了彭彧經手辦的兩起大案，彭彧本來想好好看看這位敬業族長的著作，學習一下人家的思想涵養和覺悟，奈何天生不是看書的料，沒走超過十頁，又犯困了。

他打了個哈欠把書撇在一邊，腦袋一歪直接靠在床頭睡過去，睡著之前內心最後的心理活動是&ldo;這種玩意誰愛管誰管，老子已經退休了，才不伺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