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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四个字,却是她的肺腑之言。出岫将信交给竹影,慎重嘱咐道:“务必快马送至诚王手中,他此刻应该还没出房州地界。”

竹影立刻领命而去,交代暗卫前去送信,第二日便送到了聂沛潇本人手中。不可否认,这封信来得很及时,因为聂沛潇正陷入无比的冲动与愤怒之中。若不是他此刻还在路上,他几乎想要提刀冲进应元宫,去问一问他的皇兄为何如此薄情!

而出岫这一封亲笔书信,及时遏制了他的冲动,虽然信上只有四个字——“难得糊涂”。

是呵!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他也该糊涂下去,不去追究母后的死因,不去评判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他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难道还要与最敬重的兄长反目?

倘若母后能安分守己,倘若叶家不那么贪心,倘若他能早些出言规劝,这一家子也不至于落到如斯地步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争?又有什么筹码去寻仇?

更何况,他的兵权早已被沈予所取代,他的封邑也尽是天授帝的亲信,这已注定了他将会是以卵击石……

聂沛潇将出岫的信读了千遍万遍,直至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才对前来送信的暗卫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本王省得分寸。”

只是一封书信和一句口信,一来一回总共短短十余字,却将一场惊天动地的仇怨争权消弭于无形之中。

当聂沛潇日夜兼程抵达京州时,恰好是叶太后薨逝二十日后,也是淡心重新去圣书房当差的日子。

第278章

淡心卧榻“养病”的二十日里,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饶是如此,她还是瘦了一圈,脸色也一日不如一日。而在此期间,天授帝没有再去看过她一次,一眼都没有。

淡心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天授帝去探她,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天授帝不去探她,她又止不住地黯然失落。事实上,她之所以消瘦,已不完全是因为叶太后之死,而是缘于她自己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平素里,淡心甚少涂抹胭脂水粉,也不喜欢在脸上大做文章。可她如今的脸色实在太憔悴了,若是顶着这张脸去圣书房当值,只怕会吓着旁人。因此,才破天荒地用了些脂粉。

对镜梳妆时,眼看着那苍白憔悴的容颜,她终于肯承认,自己真的老了,已是个二十五岁的老姑娘了。

二十五岁,她耽误不起了,的确该出宫去寻个归宿。想要离开的心如此迫切,只是她不晓得,天授帝是否会放她出宫?还是会将她拴在宫里一辈子,以此来捂住她的嘴?

越想越是忐忑,越想越是惧怕,再次踏进圣书房时,淡心发现自己依然无法面对天授帝。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却没有察觉,兀自埋首批阅奏章,脸色如常。

淡心的脚步顿了顿,正想退入小隔间里待命,却听天授帝在此时发话:“过来磨墨。”

“是。”她不敢违逆圣意,只得走到天授帝的御案之前。

至此,帝王才抬起凤目看似随意地一瞥,只一瞥,骤然蹙眉:“病还没好?”

淡心摇了摇头:“多谢圣上关心,奴婢好多了。”

天授帝沉默一瞬,又道:“想吃什么只管说,让御膳房单独给你开个灶。”

淡心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能感觉到下巴尖得硌手。她心里缓缓叹了口气,俯身谢恩:“奴婢谢圣上体恤。”

天授帝“嗯”了一声:“磨墨罢。”

事隔二十日后,两人再次靠近,多少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淡心闻着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心尖儿都是颤抖着,而天授帝也无心再继续批阅奏章,一面字看了半晌都没翻页。

淡心站在一旁开始研墨,却握不住那墨锭。“兹兹楞楞”的声音响起,她磨墨磨得并不平稳,好似管不住自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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