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4/5页)
“怎么!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你们这些中国狗统统的该死。”
周峰的脸色变得惨白。在他的眼里日本人的命令是无法抗拒的,他丑陋的脸面扭曲成一堆死肉,终于他伤失了最后的一点人性,张着嘴慢慢地向小信刀尖上的血心移去,就在他的嘴唇刚刚碰到血心,小信军官突然一收刀将血心甩了出去,血心在空中划出一道腥红的弧线,就在它还没落地的时候,一只狼狗腾空而起,把血心完整地吞了下去。
周峰呆呆地站着,只是张着一张被鲜血染红的大嘴,暗淡无光的双眼充满了失望与恐惧。
在我情感的汪洋里,这一刻时时伴随着我。可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这场禽兽上演的闹剧,却束手无策。我恨自己的无能。世界上许多的人都在纷纷杂杂的生活中死去,可是谁曾经有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经历?日本强盗已半点人性也没有了,这伙禽兽,真的要把中国人都杀绝吗?
我被关押在一个潮湿的监牢里,陪伴我的是大胆的耗子。它们在我无防备的时候撕咬我的身体。在我吃窝头的时候总是瞪着发亮的小眼睛,舔着嘴唇。我连日本鬼子都不怕,可是却在这些令人讨厌的动物面前妥协了,我不敢睡觉。我害怕睡熟时被这些老鼠活活地吞噬掉。它们的身体肥壮,尾巴上长着恶心的鳞波,我手无寸铁,假如它们饿极的时候向我进攻,我不敢想我该怎么去防身。
我总是担心着大小姐的安危,我现在就是她惟一的依傍,我死了,她就会在等待中灭亡;还有同我一起下山的几个山民,他们是否也在遭受着不测……思绪不断如潮水一般将我湮没,最后我异想天开地思量——我会不会得救。
我拖着沉重的镣铐,靠在墙边,手铐哗哗地回响在空阔的监狱里。从装着铁棍的天窗里,月亮苍白的光投射进来。山林的夜晚不知是什么样子,我一下回忆不起来了,好像我已经和山林相隔了很久。几只老鼠怨气冲天地来回走动着,流里流气地用眼睛斜睨着我,这种长时间的害怕让我心跳不已。我努力控制着自己躁动的神情,我犹如面对着几只老虎一般。可我也感谢上天的眷顾,让我在苍凉的夜晚欣赏到了美丽的星辰。
由于精神的倦怠和肉体上的乏力,睡意如潮湿的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渗入我的身体。我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崖底的溪流边……突然,我感到我的脚趾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我惊醒了,崖底的溪流消失了,我看到一只灰白色的老鼠爬在我的脚面上,它已经把我的脚趾咬破,贪婪地吸着我脚上流出来的鲜血。我惊悸地大叫一声,尖利的叫声震动着四壁的灰尘,纷纷洒落,我全身的神经在颤抖,我的脚用力甩了出去,那只老鼠好像受了我的虐待,勉强地偃旗息鼓。
我看到我的脚下已经流了一汪鲜血。其它的老鼠们闻到了血腥味,都争着向前冲来,它们目光灼灼,尖锐地叫着腾空飞跃而来。星空、溪水、饮马川的森林、芬芳的草地,这种种山川美景全部消失得无景无踪。监狱的恐怖如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我,我无法喘息。
正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铁门呼啦一声打开,一个宪兵进来把我拖出牢房,脚镣和手铐哗啦啦地抖动着。站岗的哨兵都用讥讽的目光看着我这个犯人。我一直被拖到一个宽阔的审讯室,刺眼的汽灯悬挂在头顶。一个留着仁丹胡子五十岁左右的日本军官,坐在粗笨的桌前,大概他就是当地日军的最高首领,两排坐满了日本小官员。
一个孱弱的声音传来,如天外之音一样飘渺,可我确信他用的是很地道的汉语:
“你是八路军队的什么人?”
我看着自己的脚,仍然在淌血。我感到十分的疲惫,很想饱饱地睡上一觉,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回答,仍然保持着似睡非睡的状态。
坐在正中的日本军官显然有些愤怒了,可声音依旧孱弱,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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