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5页)

“我是1904年生人,小时在私塾念过几年书,家里太穷就没让再念了,18岁跟师傅学剃头手艺,几年出师后,就到一些理发店当剃头师傅,拿固定薪水,还带了徒弟。我三弟也跟我学手艺,可是他没长性,嫌这个手艺没出息,干了两年就转行了,我没改,再不好也是门手艺,有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

瑞华说:“您老再给我们讲讲剃头的来历吧。”

老人说书一般,娓娓道来:“要说这剃头的历史,要追朔到清代,明朝时是束发戴冠,清人入关后,强制汉人一律剃头梳辫,剃头行业由此兴盛起来。那会儿剃头留辫子是政治任务,剃头的地方叫官棚,剃头不要钱,有句官话叫:‘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过路的行人凡是有留发的,都拉进棚里强行剃头,违抗者当场杀死,把人头悬在棚杆顶上示众。”

“那时剃头很简单,就是把脑袋瓜子的前半截剃成青皮,后来就越来越讲究了,除了剃头、梳头编发辫和刮脸以外,还要掏耳朵、剪鼻毛、清眼目、染发、修整胡须和头、面、颈、肩部的按摩,总结起来就是‘梳、编、剃、刮、捏、拿、捶、按、掏、剪、剔、染、接、活、舒、补’十六般技艺。”

“原来剃头还有这么多学问。”谢津生啧啧称奇,“那学起来一定很难吧?”

“怎么说呢,说难也不难,说不难吧也不容易。学剃头的小徒弟,都得先在冬瓜上炼,因为冬瓜跟脑袋长的差不多,也是圆乎乎的,上面有一个把,吊在房子的横梁上,因为冬瓜晃悠,是最好练手腕的,练好了,以后剃头的时候,顾客动一下也不会把人家刮了。冬瓜有白霜,可以刮出印子来,师傅不用看着学徒,一看下刀的轻重和手法,就知道偷懒没偷懒,也知道学徒练到什么程度了。”

正聊到兴头上,小俊突然发出一声欢叫,原来不知不觉头已经剃好了,他立起身子,两只小眼骨碌碌地轮番看着每个人,似乎在他面前的是一群怪物,那憨态可掬的神态把大家都逗笑了。

瑞华忙从旁边拉过藤椅让老人坐下。

谢津生饶有兴致地问:“被您老剃过的头应该不少吧?”

老人颇得意地说:“多得很,数都数不情,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旧社会,有钱人都是把剃头师傅叫到家里去,别人不敢去的我都去,别看一些人表面很威武,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凡人。”

“抗日战争结束后,名将王占金告老还乡,王家请师傅上门剃头,谁都不敢去,我敢去,他以后就成了我的主顾,每次去剃头,他总会送个小玩意给我,这些年都丢的丢送的送,没几件了。”转头朝屋里喊道:“哎,屋里的,把那个钵钵拿出来给记者瞧瞧。”

老妇人慢悠悠从屋里拿出一个大碗出来,白底青花,上面釉着山水人物,其画面墨色淋漓,很像一幅画在纸上的水墨画。

谢津生情不自禁地说:“这是好东西呀。”

老人摸着碗说:“是啊,原来不知道,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小玩意,几十年都拿来装菜,没当回事,前几年找一个搞古董的人鉴定,才知道是宫里用过的东西。”说完便嘿嘿地笑开了,“你要喜欢就拿去玩。”

谢津生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在宫里也是装菜的。”说完哈哈大笑,叫老妇人把东西拿进去了。

老人继续说:“解放后,公私合营,我在一个理发店上班,有腿脚不利索的人叫我上门服务,我也去,一分钱不要,收的钱都交公。”

“你老这么和善,一定有不少朋友吧?”

老人点头,“谁来找我,我都一视同仁,叫花子没钱,我也给他剃。”

“您老这么好的手艺,没有开个铺子?”

“开了,我原来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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