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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完美。

豆大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車頂,雲瀠懶懶躺在后座,偷偷抻直爬山後酸脹的小腿,側耳傾聽這美妙的樂章。

如果是她獨自在這,會害怕,可前面坐著方清源,她就能安心欣賞起來。

「等雨停我們再走。」方清源回頭對她說。

後排的女孩枕著胳膊,點點頭。

與車外的狂風大雨相比,車內很安靜,方清源想了想,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閒下來的時候了。

他闔上眼,靠在椅背上。

一會兒後,雲瀠輕輕說:「我知道,那時候你對我沒有惡意。你是怕有老師再出事。」

方清源緩緩睜開了眼,摩挲著腕上的一塊舊錶。

雲瀠說完,把臉埋在臂彎里,想起前一晚彤妹說的,今年是教師資源最充裕的一年,老校長本來很期待,每天都要在校門口的路上站一站,等著你們,可他終究沒等到。

雲瀠尚且如此遺憾,可想而知方清源的心裡該有多難受。

他不會哭,不哭的孩子沒人哄,沒糖吃呢。

「所以我沒有生氣的,你不要擔心。」

方清源往回看,光線暗了許多的車艙里,女孩露出一雙眼睛,聲音悶悶地問他:「為什麼不怪那個姓陳的?」

你應該怪他的。

方清源就這麼看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驀地,他說出了一個很簡單的答案:「因為我知道,我爸沒有怪他。」

雲瀠的眼眶立馬紅了。

「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來這裡的老師出事,所以才會那麼著急,那條路他走了一輩子,從來沒摔過。」方清源垂下薄薄的眼皮,「你們對於這裡來說,太珍貴了。」

視線範圍內,伸過來一隻嫩呼呼的小手,女孩把一顆糖塞給他。

方清源認識這顆打著雲老師標誌的糖果,她分給娃娃們,分給老師們,就是沒給過他。

現在,他得到了一顆。

儘管裹著糖衣也能聞到,是桃子味的。

小爪子推推他,他順勢重新坐回去。一會兒後,聽見有人在後排偷偷哭鼻子。

「哭什麼?」他動了動。

女孩著急尖銳囔著:「你不許轉過來!」

已經藏不住那種哭腔,索性坦蕩蕩地吸鼻子,把臉埋在胳膊里,放肆地流眼淚。

方清源不再說話,有些無措地撫摸著他的手錶。

「你知不知道我好羨慕你的……」女孩嗚嗚著。

「羨慕什麼?」方清源低喃。

父母雙亡,孑然一身,有什麼可羨慕?

她卻不說了,哭得非常懊惱:「我不能再哭了……嗚嗚嗚還是好難過我操!」

雲瀠一直都太過開朗了,所以哭起來格外叫人不好受。她的哭聲像是叮噹的泉水,也像山裡的雀鳥弄傷了翅膀。

方清源沉默了片刻,倏地,車廂里響起清亮的口哨,正哭得熱鬧的小姑娘驀地一頓,循聲看去——

「你會吹口哨啊?」還抽抽噎噎的。

他微微側了側臉,不像別人那樣吸腮幫子,反而非常放鬆,正因為他平時就是個不苟言笑的樣子,所以突然給你來個才藝展示怎麼能不開心?

后座的女孩,半撐著上身,軟乎乎地笑起來,眼淚還掛在臉上。

他聽話地沒回頭,這首歌吹到最好聽的地方。

「我知道,這首歌叫,我家有這盤磁帶。」

方清源停下來,歌曲斷了,他說:「這首歌的名字叫。」

多的也沒說,接上剛才的。

雲瀠重新趴回去,翻開手機發現沒信號,只好把手機扔一旁,就著滴答的雨點,聽方清源吹響彝族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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