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 (第1/5页)

叹了一口气,“李大人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义山紧紧攥着手的茶杯,仿佛要将它攥出水来,“钱,钱大人,这方田清丈,当真会先从县衙开始?”

钱主簿见他身形不稳,连忙把他一把按在椅子上,跟着坐在他对面,苦笑道:“李大人,你在衙呆了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这先与后,有什么区别么?”

他这话便说得极明白了,先与后,长丰县衙都跑不掉。

李义山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溅出,洒湿他半片衣衫。他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子,将杯子往桌一放,又慌乱的施了一礼,“下官明白了。下官告辞。”

说着脚步不稳的向房门而去。

李主簿将他这模样看在眼中,实有不忍。连忙起身,“李大人,不瞒你说,你的事儿朱大人与户部岳大人早已说过了。这不正替你想办法呢。”

“什么?!”李义山猛然一回头,脸色大急,眼睛凸起:“朱大人也知道了?还跟岳大人说了?”

李主簿与他共事虽然只有不到三年,却也知道他的为人,说白了就是书呆子气太过,迂腐而不知变通,把读书人的气节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连忙略带安抚道:“朱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李义山脸上登时面如死灰,身子象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偻了下去,也不理会钱主簿,转身向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摇头,“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我真是白读了圣贤书……”

话到最后已然含着长长的哭音,似是悲愤,似是悲伤,又似是羞愧难当。

听的钱主簿这心里也是百般的难受。

手猛然在桌上重重一拍,沉着脸坐在案前。

刚刚年过三旬的钱主簿,正是血气方刚与老成世故交替的年纪,心中正气未灭。而世间不平又不少见不少听闻。此时,他满心的恼怒,却不知这恼怒该朝哪一方发作。

他做为长丰县主管钱户籍的主管官员,如何不知,这方田清丈于有国利,与民有益,若不是这京中推行方田清丈,他尚还未意识到,长丰县境内的逾制寄田已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愤愤不平。明明是那些世豪权贵夺了国库的税银,怎么这棒子偏偏也要落到他们这些人身上……

这算是官本位。却也算是实情……

李义山离开长丰县衙时,是一副面如槁灰,失魂落迫的模样。

守在门口的衙役与他打招呼,他惨然大笑,“大人?我算是哪门子的大人啊,我算是哪门子的大人?!”

真到他的身影走远,那似癫似狂,似悲似愤的笑声,还在门口衙役的耳边回响着,那守门的两人莫明其妙的相互对视,不觉向那已然走远的身影投去同情的一瞥。

“李大人这是受了谁的气?”

“谁知道……”

离了衙门的李义山,没有如往常一般急步匆匆的赶回家看他的痴儿,而是顺着小巷子七拐八拐的,拐到淇河岸边。

天边只剩下一抹春日残阳的血色,映投在欢快流淌的淇河之中。

李义山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呆呆的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似是一尊无生命的石像。

直到夜色四合,暮色将长丰县城悄悄笼罩,他的身形才动了动,颤颤微微的站起身子,向李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穿过数道小巷,转到李府所在的渣子巷里,熟悉的景致让他的眼中略微有神采,再往前走,远远的两盏气死风灯笼高高的挂在院门之上——那便是他的家。

这灯笼是其继室方氏为了显出自家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执意要挂的,虽然那破旧的院墙院门配着这两盏灯笼着实有些可笑,但李义山却因这两团微弱的灯火眼中的神采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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