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页)

翻尽所有的资料,也找不到她自一岁到十多岁做过些什么。所有的报道都说她艳若春花,驯若绵羊。

大家都疏忽了。越熟的事越容易忽略过去。我就不知道编辑梁女士在哪一家中学毕业。一半是没想到要问,另一半是因为随时可以问,所以一懒就不知就里。

有一篇访问这样写:姚晶毕业后,做了一年写字楼工作,觉得不适合,故此投考训练班……

老生常谈。

我合上那些画报,那时候写明星最容易,好比往墙上刷白粉,墙的表面越光滑美丽,宣传便劳苦功高。

现在做娱乐版要努力刮掉墙上的批判,看看它底色如何。试想想那堵墙会不会那么顺利坐着不动随记者来虐待?难就是难在这里。

在这堆旧报刊中我永远不会找到我要的东西。

不过看到姚晶一年比一年成长,倒是乐事,十多年之后,她完全成熟,打扮化妆仪态性格上都呈现无限优雅风华,即使活到五十岁,她仍然是一个吸引目光的女人。

编姐来瞧我,给我一杯热咖啡。

“成绩如何?”

我摇摇头。

“不错,姚晶过的生活比较神秘,譬如说,没有人拍得到她家中的照片。”

“家中给人家拍照片,咦——”

“这有什么稀奇呢?”编姐问。

“家是住人的地方,小姐,怎么能被人拍了照在杂志上登?赶明儿沐浴睡觉给不给人拍照?”

编姐瞪我一眼,“难怪你同姚晶谈得来,敢情你们两人一般想法。”

我觉得姚晶有卡拉斯。

“外国明星也给杂志拍照的。”编姐说。

“跟你说了也是白说。规模不一样嘛,你今日如买下一座堡垒作为住屋,我也就原谅你叫人来拍照。”

“势利。”

“只有我势利吗,三房两厅洗衣机电冰箱有什么好拍?最多是镀金水龙头,好了吧?”

“像你这种人简直有病,什么事都要批评一番。”

我仍然不知道姚晶在参加训练班之前做过些什么。

编姐一拍手,“我知道,去访问朱伯伯。”

“朱伯伯是什么人?”

“训练班的创办人,这本艺林画报的编辑,是老前辈。”

“还活着?”

“听听这张乌鸦嘴。”

“那还等什么?去找他哇。”

“慢着,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我还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编姐说,“贫在闹市乏人问,我得打听打听。”

朱老先生有七十多八十岁,出乎意料的健康,住在远郊,开车要两小时,但抵达时却觉得值得,郊外风景与空气俱佳。

他很瘦,与一只玳瑁猫作伴。

晚年虽乏旧友问津,但看得出他薄有节蓄,因此老妻可以在麻将房搓牌,且有老女佣送茶递水。

我们自我介绍后,他老人家点点头,“呵,你就是那个女孩。”

我很感动,二十多岁,还被人称为“女孩”,罕有的奉承。

“是哪个女孩?”

老先生递上报纸我看。

一看之下,我呆住。娱乐版上图文并茂,说明我是姚晶财产的承继人。

效率也太高了。

老先生问:“找我有什么事?来,吃些杏脯陈皮梅。”

当然姚晶没有必要把钱财留给恩师,老先生生活很舒适,而且已近八十岁了。

他一脸的老人斑,看上去每一个斑点像代表一件特殊的经历。

“你和姚晶熟吗?”编姐问。

“怎么不熟。”

见过姚晶那么多亲友,数他最亲切,最容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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