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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默默干了几十年村里正,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乡约要带全乡里正来村学习取经,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乡大人对马圩村工作的肯定,对马圩村的肯定,也就是对马里正工作的肯定。人一兴奋,往往藏不住心里话。马里正在兴头上,就想在乡约面前玄耀一番,便说:“养鸡大棚和学堂好参观,鹅是不是到各家各户去看?”

里正见问,觉得各家各户只养几十只鹅不成气候,没个看头。可是这次活动主要是冲着这种新品种鹅去的,只恨没有一家能象养鸡户那样形成规模的。稍微沉思一下说:

“多找几家看看吧,给大家见识见识这种新品种鹅,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儿?”

“不必上多家看。我们有现成两家养鹅大户,每家养了这种鹅接近两千只。就上这两家看。”马里正故作神秘的说。

“你说什么?村里有两家养了这种鹅的大户。人家送鹅苗不是分发给各家各户吗?”乡约困惑不解地问。

“分是分了,但有些户我们没给分。”马里正接下来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好哇,想不到你老马闷头驴偷吃豆腐,竟然干起了欺上瞒下的事情来。”乡约听了马里正的解说,沉下脸假装严肃说。

“不这么干,村里工作就要收摊。你心里面清楚,现如今从老百姓头上多收一文钱,都要经过村族长老代表大会通过。每年收上来钱只够几个村当差发发薪水。平时开支找不到着落,伸手找你们要,嘿,还没等开口,你们脸就挂不住了,阴沉得要下雨。如今村里来人参观又多,接待费只高不下,再不想办法村公所快要支撑不住了。”马里正乘着酒劲将自己的委曲一古脑儿倒出来。

“呵,看来委曲你们了。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面也清楚。可是乡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呀!咱乡偏僻,招不来大商,集镇上的几个商家店铺全是黄鼠狼泥墙——小手小脚,成不了气候!乡衙开支大部分要到县衙去伸手要。到处需要花钱,你们以为我这‘乡大人’好当吗!到处求爹爹,拜奶奶要钱。今年将乡公所装璜一下,欠下一**债。向县吏部申请给些补贴,嗯,答应好好的,可是光打雷,不下雨,至今一个子儿也没见着!退休老衙门一大堆医药费都压在手里,没银子报销。弄得我一瞧见他们过来就立马溜走,跟做贼似的。你们说,我这日子比你们好过吗!”

乡约吐完苦水后,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汗烟袋,示意两个下级可以从中装些烟丝抽。两个村公差也不客气,打开烟袋眼睛一下放亮起来:这可是上等的好烟丝呵!平头老百姓闻都闻不到。于是二人争先恐后,各人装满一烟嘴,并用手指使劲往下压实,生怕装少吃了亏。

马里正装好烟丝点上火,使出全身力气吸上一大口,闭上嘴憋上好一阵工夫才将烟从肚子里压向喉咙徐徐吐出来,然后咧开大嘴打趣说:“好烟!好烟!不怪人家说,穷庙富和尚!这一烟好嘴烟丝少讲也要抵达上我们一袋子烟丝啦!”

“说得好!看来我是好心做出坏事来了。这是我上县衙开会后从会场顺手牵羊捎带回来的,自己放着舍不得抽。本来是想拿出来给你们享享口福,你却说风凉话。凭良心说,这两年乡公所给你们村扶贫支持,又是送项目,又是送鹅苗,我捞到你们一嘴烟丝抽吗?每次不但抽不到还要让你们剥削,是不是这样呀?”乡约不冷不热的说道。